……

静夜沉沉，月影霭霭。

黎雾回来的时候，已经快到凌晨一点了。

依旧是宴序亭送她回来的。

虽然宴序亭脸上的表情没有很大的波动，但黎雾感觉得出来，回来的一路上宴序亭心情都很好。

甚至下车后，宴序亭竟然都已经想到了结婚的事情。

“黎黎，”凛冽的冷风中，宴序亭的声音却格外的温和，“我们以后的婚礼，你想要西式还是中式的？”

话音落。

黎雾的心莫名轻颤了颤。

但还不等她回答，宴序亭又继续道，“不管西式还是中式的都可以。如果你喜欢的话，我们也可以办两场。你觉得呢？”

说话的同时，宴序亭就转头朝身旁的黎雾看了过去。

路灯的光影下，浓郁的暖色映在宴序亭那张温润清隽的脸上。原本漆黑深邃波动极少的眼底，此时明显铺着一层薄薄的笑意。

宴序亭是高兴。

求婚成功，比以往他做过的任何一场成功的手术都要高兴。

对上宴序亭那双漆黑深邃仿佛只看得见她的眼睛时。

黎雾心脏微缩。

但下一秒，黎雾就侧首看向了别的地方，不敢直视。

“我都可以。”

几秒后，黎雾轻轻的道。

不管是中式，还是西式，她都可以。

但随后，黎雾又道，“我已经到了，你回去吧，回去的时候注意安全。”

宴序亭看着黎雾脸上的表情，目光微不可察的顿了顿。但很快他又温声道，“我送你回去。”

“已经到楼下了，我就只是乘个电梯就到家了。”

黎雾黑白分明的眼看着宴序亭，漂亮精致的脸上漾出几分笑意，“你不用再送我上去了。”

静了静。

宴序亭才答应，“好。”

闻言，黎雾笑着跟他说拜拜，“到家了给我发个消息。”

这一次，宴序亭没有很快答应。

在黎雾转身要走的那瞬间，朦胧的光影下，看着她即将消失的侧脸。

宴序亭心神一动，突然伸手拉住了黎雾。

“黎黎……”

宴序亭温声叫她。

“嗯？”黎雾转过身看他，以为他还有什么事情要说，“怎么了？”

宴序亭低头，漆黑深邃的眼注视着她。眼底的墨色浓稠，似乎藏了极深的情绪。

像是情深，亦或者，属于情深的一种。

“我们会结婚的，对吗？”

宴序亭低声问她。

沉沉的，缓缓的，每个字音都很清晰。又因为不确定，尾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细微的颤，仿佛是在恳求。

黎雾心脏微微蜷缩了下，她从来没听过宴序亭用这种语气说过话。

他离她很近，深黑的眸一瞬不瞬的注视着她，有种说不出的深情缱绻。

像是下一秒就要吻上她。

事实也是。

宴序亭深眸注视着她的眼，缓缓低下头时。黎雾垂在身侧的手，一下就攥紧了。干净清冷的气息渐渐笼罩着她，像是风过林梢的那种纯粹清净，不自觉让人凝神静气。

他们之间的空气忽地流动得很慢，很浓稠。

黎雾的心却不自觉的加快了跳动，呼吸像是凝固在肺里，垂在身侧的手也越攥越紧。

两人的气息在零点一毫米的距离中冲突，碰撞，然后快要相融。

黎雾的心跳在那一瞬绷到极限，近乎静止。

她睁着眼睛，既没有伸手推开他躲避，也没有羞涩的闭上眼。只是一动不动的看着他慢慢靠近，整个身体变得极其的僵硬，垂在身侧的手更是攥得紧紧的。

她近乎强迫的让自己去接受。

然而。

在宴序亭低头即将吻上时，黎雾心底的那根弦像是承受不住的突然绷断。

在最后一秒，黎雾还是偏过了头。

宴序亭的吻猝不及防的落在她的侧脸上。

“对不起……”

黎雾几乎不敢去看宴序亭脸上的神色，下意识的道歉后，她忙不迭的转身上楼，近乎落荒而逃。

冷寂朦胧的光影下。

宴序亭看着黎雾慌乱离开的背影，漆黑的眼底墨色逐渐变得更深了。一时之间，心底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只是他一个人站在那里。

清冷的光影将他的身形拉得格外的长，又渲染得格外的孤寂。

……

上楼后。

门外。

黎雾将手指按到指纹锁上的时候，她白皙纤细的手指甚至都还在细细的颤抖，试了几次都没识别成功。

一只修长有力的大手突然从旁边伸了过来，握住了她的手腕。

“啊——”

黎雾吓得头脑一白，瞬间尖叫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