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之间并没有发生斗争，而是齐齐散出能量，对准了这处祭坛。

古剑的主人疑似在麒麟大尊之上，是合道的大帝，那古剑便是真正的大帝妖兽。

其余四尊生灵看似不弱于古剑，至少也在神道的巅峰。

五尊帝皇兽齐聚合力，超凡能量疯狂的涌现，史上可能从未有过这般景象，古今、秩序、时空，似乎一切都要被贯通了。

祭坛承受不住这种伟力就要爆开，但是天空所有的血精全部注入进去，勉强维持稳定。

五尊身影下，万千人兽都在引颈自戮，一只龙蚁的龙首在裂开，一只焚天鸟的火焰在熄灭，一位御兽师和自家妖兽依偎着化道，一个接一个的生灵在枯萎、凋谢。

血液、超凡、生命、灵魂，他们正在把自己的所有都祭掉。

“这么多的帝皇，这么多的生灵，是要做什么？”莫栩震撼不已。

声音传不到莫栩的耳中，寂静更徒增了一份悲壮之感，竟有这么多人和妖兽正在悍不畏死地献出生命。

祭坛的超凡纹路每一寸都被血液渗透，神性攀升到堪与帝皇抗衡，慢慢吸收了四尊未知帝皇兽的力量。

而后，一道长虹贯彻苍穹，照到了大剑上。

天空的大剑被加持无上伟力，横过剑刃，迎着天空劈了上去！

莫栩也被这一剑逼出了这具身体，得以恢复自由行动，从第三者视角旁观。

与此同时，他也听到了身边人的声音：“这一次，朕要斩尽超凡！”

莫栩心神大震，偏过头去看这位男子。

此人身姿挺拔，头戴帝皇冕，身穿金龙衮服，左手腕上的血染红了手臂，滴在了裤子、靴子和地上，他全然不顾，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似乎把万道都踩在了脚下。

最恐怖的是，这人气质威严，眉眼却跟莫栩极为相似！

“斩尽超凡，这人怎么跟我如此像？！”莫栩讶异到没有思考。

天地间只剩了这一把剑，一斩而上，苍天都要被它撕裂，万道都要被它折断。

无数秩序化的链条出现，却挡不住这一剑，一声轻颤之后化为飞灰。

这一剑下去，举世的超凡因子为之一滞，似乎超凡在这一刻真的要被斩断了。

“有大气魄，居然连它们都被你说服了，想要斩尽超凡！”

虚空浮现一条银河，一人持着一根权杖而来，让时间和空间都错乱起来。

“你终于来了，朕等的就是你。”面容酷似莫栩的男子古井无波，轻叱：“斩！”

不知几千万丈的巨剑迎着银河斩过去，只一击就闭合了银河，让权杖和那人都无法出现在现世。

持着权杖的人跟长河一同消失，但声音还是传了出来。

“超凡岂能斩尽，诸天万道加身，死的终究是你！”

“万道又如何，万道将会同朕合葬！”穿着衮冕的男子冷漠开口。

大剑更磅礴了，煌煌剑光落九天，无数看不见的秩序和规则都被斩断，天地失去了神性，连作为御兽师的莫栩都感到一股沉重感，超凡空间似乎成了不容于世的东西。

又是一斩，大剑上打出了裂痕，这一次天地都“寂静”了。

这“寂静”不是万籁俱寂的无声，周围还有风声、妖兽的怒吼、帝皇男子血液滴到地上的啪嗒声，但天地在这一刻陷入了一种深层次的静谧。

属于超凡的喧嚣，消失了。

原先蔓延不知道多远的人和兽已经全部化作骨血飞灰，注入祭坛，无一人一兽得以幸存。

一声若有若无叹息之后，天空那四尊看不清的身影也重新回归到天上。

有裂痕的大剑化为初始模样回到了地上，被这位流血的帝皇握住。

“铮！”一声轻鸣，似剑的哀嚎，它碎了。

剑柄以下，它碎成了九截，全部落到了地上。

“哈哈哈，超凡斩尽，朕与万道同葬！”

男子笑得支离破碎，握着残破的剑柄仰天倒在地上，冠冕摔了出去，粘稠的血污染了他的衮服和他的发。

莫栩忍不住走上前，俯视着这位几乎跟自己长得一样的人。尽管知道自己应该是处在某种幻觉之中，还是忍不住心有感触。

斩尽超凡，这是何等的气魄。

此人衮服凌乱，眸子中也失去了生气，却突然像是看穿了万古一般和莫栩对上了目光。

“这......”莫栩有些惊悚，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忍不住退了一步。

过了一会，他才壮着胆子上前，用手在那人面前乱挥了几下，并没有更多的反应。

就在莫栩松了一口气时，男子悠悠开口：“朕祭了全族，想斩尽超凡，此举既成，万世太平。”

这幅场景，也正应了仙姹帝的话，超凡是被人斩断的，想谋求一个没有超凡的平安盛世。

但是，莫栩知道答案，这位帝皇失败了，后世的超凡复苏了。

沉默半晌，莫栩不知道是这人在给自己这一生盖棺定论，还是冥冥之中真的在交流。

最终，他还是试着开口回了一句：“那如果，您失败了呢？”

男子不知道听没听到，握着剑柄的手垂了下去，双目无神，不知道看着哪里。

莫栩得不到回应，迈开脚步，想搞清楚这段幻觉是怎么出现的。这里有太多谜题，神秘的地方，神秘的帝皇，但是却描摹了一段很真实的场景。

“这位斩尽超凡的人为何和我这么像......难道这就是我借由那朵花看到历史的原因吗？”

山巅什么也没剩下，祭坛和那些绵延万里的生灵都化作飞灰，只剩下面前的人握着残剑。

“还有，怎么离开这个地方？”

莫栩想到了上一次的幻境，他在滨江公园见到了咻咻，记起了一切才勘破虚妄，那这一次又该怎么办？

正当他发愁时，耳边响起了咻咻真实的声音。

“莫栩，莫栩，快醒来！”

莫栩很惊喜，左右摆头寻找声音的来源：“我在，要怎么出去！”

“你终于醒了，我来接你！”

咻咻的声音也很开心，而后有接引之力从超凡空间传来，莫栩福至心灵，立刻跟咻咻接触。

这一方场景也变得模糊起来，在莫栩离开之前，隐约竟听到了男子的声音。

“失败了......吗？那只有......奇迹了。”

断剑从他手中脱落，从山巅飞了出去，不知去往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