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夷王没立即回她，只疑惑地看了卓兮一眼，然后才把目光投向木青。

“卓兮跟我提过，戎国当时杀掠乌夷客商，嚣张至极，乌夷不得已才出兵反击的。但据我对安澜的了解，你并非嗜杀之人，屠尽皇室之事......似乎另有所因。”木青直视着乌夷王道。

听出她语气里对乌夷王的信任，夜胧神情复杂的看了卓兮一眼，见他面上也有些不爽，两人心里叹了一口气，但都没出声。

乌夷王看着木青，疲惫的脸上露出些许笑意，她竟然懂他。

他低头沉思了一番，缓缓答道：“当年本王带队亲征，很快便顺利攻下戎国大小城池，正准备在后宫招降皇室之时，竟遭到了异兽伏击。”

“异兽？伏击？”卓兮率先震惊出声道，夜胧跟木青也都满目惊疑。

“嗯，本王当时看到那马腹口中衔着人股之时，也很是震撼。”

他三人听到异兽竟是马腹之时，再一次愣住。

当年那场中山试炼，十兽中排在第五的正是一只人面虎身，啼如幼儿的马腹。卓兮跟木青当时错过了那场试炼，并没有见到它的真身，夜胧却因为比他们早下山历练，早就与马腹有过交集。

“谁能想到，戎国皇宫的隐秘之处，竟有人以奴仆为饲豢养异兽，专供皇室取乐。那些看似娇滴滴的后宫妇人，看到马腹馋食人身之时，皆变得异常兴奋，更有甚者还鼓掌助兴。此等妖魔一般的皇室，有何存在于世的理由？本王猎杀马腹之后，命人屠尽了当时在场的所有皇族，至今，不觉有愧。”

“当时在场的皇室？”木青若有所思道：“也就是说，当时不在戎国后宫的皇族血脉逃过了一劫，安澜后来也并没有派人再追杀这些人。”

“嗯。”乌夷王顿了顿，看了一眼木青，又说道：“哈亚的母亲，算起来也是戎国皇族的一支。她年轻时隐去身份嫁给了当时在乌夷当官的巴图尔。本王一直清楚她的身世，但见她这么多年很是安稳，以为是放下了，没想到是蛰伏。上次长蛇之事也是她一手策划的，巴图尔看出端倪后本想杀了她，然后自裁以死明志的。本王觉得还有转圜余地，也不愿打破且末多年的布局，便想着带走哈娅以挟制其母。只是没想到，哈娅小小年纪竟已被她母亲洗脑了.....但对她，本王始终有个疑惑。”

“哦？什么疑惑？”

乌夷王皱了皱眉说道：“从且末出来，到姑墨后宫，这一路本王一直留有暗卫监视她的一举一动，但从未见她与其他人有过密切联系，那她是如何策划这一切的？如果夭夭的失踪也与她有关……”

木青看他疲惫的脸上夹杂了迷惑之意，沉默了一会儿，轻轻开口道：“今日你们赶到北方断崖之前，我曾冲入黑雾之中，见到了一人一兽，那异兽......是土蝼。”

“土蝼？”乌夷王开始回忆着异兽录里关于此兽的记载。

“嗯，那只土蝼，是我们几个有一年在中山解救村民之时猎得的，当时它还是一头幼兽，后来它被……”

木青突然顿住，向卓兮跟夜胧看去。

夜胧见她看向自己，眼里闪过一丝怒气，沉声道：“怎么，青儿到现在还觉得我跟那人……”

“我在黑雾之中看到的人形，应该就是她。”木青出声打断他。

夜胧闻言完全愣住，卓兮眼里也全是震惊，他上前一步拉过她手道：“她？怎么可能！她，她不是被扔在屺山了吗……你，你确定没受伤对吧！”

卓兮直接将木青转了个圈，仔细上下打量着，最后手扶上她腹部停在那。

他心里慌极了！

若真是那女人，那她必定心怀了最大的恨意，下手不可能轻的！卓兮眼里后怕夹杂着恼怒，又突然想到什么，转身狠狠地瞪了一眼夜胧。

夜胧还愣在那，目光落在卓兮手掌抚着木青的小腹处，他并没在意卓兮的目光，反而也上前呆呆地说了句：“青儿没事吧……”

木青见他们两个这么直白地看着自己的腹部，乌夷王探究地目光也在上下扫视着自己，她面上一红，赶紧拉下卓兮的手侧过身子道：“傻不傻，若受伤我早喊疼了，难道还会死撑？我进黑雾也就与她交手了片刻而已……”

“木青说的她是？”乌夷王虽也猜到了什么，但那答案太过离奇，他不敢相信，只能向她求证。

“方婷，也就是屺山之时跟乌夷王在一起的哈丝娜。”

四人彻底沉默下来。

木青盯着乌夷王的脸看了半天，直到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木青想问什么，问吧。”

“安澜......那时为何会和方婷在一起的？你们之前似乎并不相识啊？你.....你也并非是见色起意之人啊？”

卓兮听她这么说，眉头一皱，伸手就欲掐在木青腰上，生生憋住了，语气带了敌意地说道：“师姐怎么断定他不是见色起意的？我们俩躲在窗外偷听他们奸情之时，他的声音可是享受的很啊！”

木青的脸刷的一下便红了，她尴尬极了，想都没想反手便掐在卓兮腰上！

这家伙！这种话说出来显得他们两个好猥琐！他是不是个傻子！

夜胧突然也沉着脸出声道：“才认识几个月，青儿便这般信任他吗？”

木青无语地转过头，也在他腰上掐了一把。

这家伙也傻了吗？为什么两个人都抓不住她问题的关键？！

乌夷王听出他们两个语气里对他作风的不屑，冷哼一声道：“那夜不是本王，是真的阿齐兹和她在屋内。本王从来没有碰过她。来路不明的女人，本王不会染指。”

卓兮跟夜胧将头一撇，脸上皆是不信。

“来路不明？”木青没管他们俩的表情，只认真又疑惑地看向乌夷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