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人界回来后没几天，北海的气温又下降了一个度，被冻得直打哆嗦的闻木泽一天二十四小时恒温术不断，他见敖清好像不知道冷似的，露着脖子站在窗边喝茶，便让章诩去拿了一根红色的围巾来，强硬的给人围在了脖子上。

“我都说了一千多年了，即使你是北海龙王，耐寒度高，也不代表不怕冷！”

被迫围上围巾的敖清只是无奈一笑，直起身理了理围巾让它看上去更规矩好看，随后望着窗外阴沉沉的天，像是自言自语般说道：“快下雪了。”

“明天？”

“今晚——待第一场雪停了，初瑞节就可以开始了。”

“今年有什么新奇玩意儿吗？”

“我交给执务司和理政司处理了。”

“哈，你就只参与一个开幕仪式？未免也太不负责了吧。”

“虽然初瑞节十年一次，但算上来我也过了快三百次了，难免不腻。”

敖清看上去有些惆怅，很早之前他就觉得初瑞节其实也没那么让人期待了，其中的原因他自己很清楚，敖浅每次都拉着闻木泽四处乱窜，导致他结束开幕仪式过后压根不想找人，即使找到也几乎没有任何参与感，所以干脆就回龙宫，到北渊之境修炼三天。

“敖浅那丫头今年可是把我抛弃了，你也要吗？”

对于活得更久的闻木泽来说，初瑞节确实是腻了，但一起过节的人不会，而且敖浅几天前就跟他说这次一定要把敖清拉上，之前都忽视了亲哥，今年怎么着也要让人玩得高兴，所以闻木泽就被安排来今年单独拉着敖清出去玩。

“因为之前都忽视我，所以今年来补偿我么？”

敖清说话向来一针见血，被戳穿的闻木泽一脸心虚，不知该作何回答。

“我在你心里这么不重要啊，现在才来敷衍我一次。”

“因为……确实不知道该带你玩什么啊，”闻木泽扶额“怎么说呢，你不会忘记了之前某次初瑞节所谓的‘意外’了吧……”

闻言，敖清猛地顿住，那可谓记忆深刻，因情绪不稳定而导致有人鱼表演的水族馆被冰冻，但他这个罪魁祸首毕竟是北海的龙太子，闻木泽和敖明轮流责备了他几句就没后话了，水族馆的事也被归为意外。

结果是怕再次出现意外才不带人玩。

“……谁让你当着我的面答应那个小孩子的请求了……”

所谓的请求，是小孩子被闻木泽亲和力气场吸引而提出来的荒唐话，总结来说是“大哥哥你以后能嫁给我吗？”，闻木泽就觉得那小孩子傻的可爱，所以开玩笑的问为什么不能是娶，之后就没有之后了，因为敖清当即就把水族馆冻上了。

“其实我很庆幸自己没说好。”

当年小说什么的还没那么盛行，到现在闻木泽博览群书后才知道当时差点就把自己卖了，但凡点个头，凭如今的出名度，那小孩子估计得找上门。

“所以你要是答应了呢？”

“行了，别跟我提这黑历史了，就说今年这个补偿你愿不愿意接受吧！”

“……也行。”

“到时候见了。”

“好歹是初瑞节，麻烦你买件新衣服穿。”

“知道了。”

闻木泽挥挥手，头也没回的离开了。

阴沉沉的天空让人觉得压抑，不过龙城已经准备好了迎接初瑞节的到来，所以街上四处都是喜庆的红色，正巧回家路上途经一家服装城，闻木泽便转头进去了。

里面的导购员看到他，惊讶之余不忘上前来以最美好的微笑接待，并领着他朝人更少、衣服更贵更好看的地方去。

“闻大人是准备初瑞节穿吗？”

“嗯……不用太贵太好看了，普通一点就好——我有点怕冷，如果可以请再帮我拿一副素色的保暖手套。”

闻木泽说出了自己的要求，在别的地界还好，可北海的冬天气温低的可怕，就算有恒温术，他的手指也是冰凉的，因此一副手套很有必要，而且听闻最近几年保暖衣物都升级了，正好试试水。

导购员很快拿来了衣服，并介绍说它如何如何好，闻木泽看着那风格和敖清相似的外套，沉思片刻后接过换上。俗话说人靠衣装马靠鞍，中长款的黑色大衣显得人成熟稳重，身材也高挑，就是闻木泽今天穿的工装裤不搭。

“好看是好看，但这个会不会冷？”

“您若觉得冷，可以看看这边的毛衣，是最近几年才发现的赤火羊的羊绒，非常保暖！”

“那件白色的，加大码，再拿一件黑色休闲裤。”

一整套穿下来，闻木泽照着镜子都感觉自己好像突然变帅了，他很满意，遂付了钱买下了，就是有点贵，毕竟是龙宫附近的服装城。

回到家鉴赏了一会儿网络文学，抬头时窗户外已经白茫茫的一片，天空中还不断飘落着雪花，闻木泽放了手机来到阳台上，抱着之前买到的龙形玩偶坐上藤椅，旁边的小桌上是一壶热茶。

突然间，云层中窜出一个白色的身影，接着是一声龙啸，闻木泽还在疑惑时，一只白色的龙就出现在阳台旁。

闻木泽险些被茶水呛到，他急忙起身走过去，笑道：“敖清，你在干什么啊，下面的人都在看你。”

敖清丝毫不在意楼下逐渐增加的围观群众，反而是闻木泽怀里的玩偶更吸引他的注意，那像是他的可爱缩小版。

“哼~”注意到敖清的目光，闻木泽举起玩偶走了过来“这可是游戏《浮华》里人气最高的非玩家角色北辰翌，以你为原型的哦~”

“无聊……”敖清偏了偏头，表示对此很不屑一顾。

“古板——不过话说回来，你变回原形干什么？”

“出了点意外，有几个地方乌云都没有，庆幸的是不远，我得赶过去施法降雪……顺道过来看看你在干什么。”

“所以跟变回原形有关系吗？”

“……初瑞节前夕的无意义礼数，”敖清看上去很是无奈“看来你之前都没注意过。”

“之前我要么是在睡觉，要么是在别的地界初瑞节当天赶回来，哪里能注意到这个……原来错过了这么多次看你龙形的机会啊！”

“所以你更喜欢这个样子的我是吗。”

“弥补我没见过你原形的遗憾罢了——让我摸一下！”

敖清顿了顿，最后选择了妥协，往前凑了凑，任凭闻木泽抚摸他的头，鬃毛被揉乱了他也没生气。要让北海的人民知道他们的龙王这般乖巧，恐怕会惊得嘴里能塞下一颗鹅蛋。

“可惜这么好看的龙角不能摸，”闻木泽收回手“好了，去忙你的吧，回头见。”

“……回头见。”

敖清转身离去，而闻木泽还在可惜，光看那玉一般的渐变色龙角，就会让人有想摸的冲动，但龙角对龙族来说是很重要的东西，其中一点就包括了求爱方面，是不能随便让别人碰的——尤其是王族的龙角，这也是为什么他们只有需要时才露出来，而不是跟旁系一样一直显现在头上。

“话说龙尾也不能随便摸吧，敖清……是不是不知道？”

闻木泽想起之前似乎是抱着对方的龙尾睡了一整晚，不禁扶额，看来他的教导还是不够到位，这样下去敖清迟早吃亏。

找个时间跟他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