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她猜想的般，秋月和秋霜不是来不及逃跑被压死的，而是在南院倒塌之前就死了。

而她没猜到的是，她们不是被人杀害的，而是自杀……

自杀，疑点就更多了。

好好的她们为什么要自杀，被胁迫了？还是畏罪？

秋月和秋霜是她院子里的丫鬟，虽然不及琉璃跟她亲近，但平常，她待她们也不错。

姜以裳最不愿意的就是猜疑人性的恶，猜多伤己。

姜以裳面上浮上些许复杂，转瞬即逝，但是一直注意着她的翼王明显发觉她的情绪变化。在联想到她刚才让姜武去做的事，猜到是她那两个丫鬟的死因有问题。

琉璃继续补充：“姜武已经命人去查秋月和秋霜的家人了。”

姜以裳点点头，琉璃又安静退到一边。

“大家应该都知道，我有两个丫鬟昨晚死了。”再开口时，姜以裳改变了主意。

“嗯，知道，来不及跑了呗，也是她们运气不好。”人群里有人回答。

“运气不好？是啊，还真是运气不好死了都只能得旁人一句运气不好。如若昨晚死的是你，或者是她。其他人还会说是运气不好吗？”姜以裳指着刚才接话的人，又指了指湖阳郡主，“哦，我只是打个比方，郡主不会生气的吧？

“你……”湖阳气结，姜以裳这是在诅咒她吗？偏偏她刚要生气，翼王的眼神就看了过来，吓得她直接噤了声。

有了人撑腰，姜以裳不管不顾：“郡主莫生气，生气容易长结节，对身体不好，还容易老。”

结节是什么大家都不理解，但是后面的话意思就很好理解，而在场身体不好的人和年纪大怕老的人，偏偏就是湖阳郡主和长公主。

长公主觉得她自从皇帝登基后，二十几年顺风顺水，已经很久没有想发脾气了。

今天姜以裳就已经让她按捺不住火气好几次了，若不是因为她身后的姜家和赵国公府，她早就不知道死了几次了！

“话题跑远了，我继续。刚刚我的侍卫跟着翼王的赤羽军去验尸，我那两个丫鬟不是来不及跑被压死了，而是山土还没崩塌时她们就死了。”

这话无异于一滴水滴入翻滚的油锅，在山土崩塌之前就死了，还是大半夜难道是有刺客？！

不得不说，好些人都想一块去了，纷纷相互看了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惊恐。

深山古寺，大半夜的如果有刺客，那不得手起刀落，一个个安详的被抹脖子了。

“所以我怀疑，我的那两个丫鬟是因为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被灭口了。”

“天啊！你的意思是有刺客？！”

“刺客？天觉寺里怎么会有刺客？！不行我得给我爹传信，我不在这待了，我要回去！”

“……”

眼见大家又开始吵着要下山，湖阳郡主终于坐不住了。“够了！姜以裳故意煽动，寓意何为？”

“郡主息怒，我没有煽动啊，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毕竟赤羽军的本事验个尸体总不会误判吧。”搬出赤羽军，就相当于这个结果也是由以往确认的。

末了，她又补了一句：“而且我也没有说有刺客啊。”

三番两次被姜以裳堵了回来，湖阳郡主气得脸都红了。

“好了！”长公主出声呵斥，“本公主带着大家来到天觉寺祈福，乃是为了江南百姓，为了大周。如今祈福还没开始，你们都闹着要回去，可有把江南百姓，把陛下放在眼里。”

长公主看了翼王一眼，直接把圣上搬出来了，皇权的威慑力果真是厉害的，见大家吓得不敢再说了，长公主又继续：“况且，在我们到之前，禁卫军早就把天觉寺里里外外检查了个遍，不要说宵小刺客，连个苍蝇都飞不进来！”

长公主看向旁边的姜以裳，眼神转为犀利：“姜小姐，本公主虽然说了要为你做主，但是可不仅仅是因为你那两个死了的丫鬟。”

姜以裳嘴角轻笑着，只是这笑意不达眼底：“是！以裳明白，毕竟仅仅是两个丫鬟而已，在长公主眼底，算不得什么。”

但是不管怎么说也是两条人命……

姜以裳从凳子上站起来，看向翼王：“翼王殿下，以裳请求您回京都后，上报陛下严惩这次负责巡查天觉寺周边安全的禁卫军。”

而翼王则把天塌下来本王顶着贯彻得彻彻底底：“所为何事？”

有人撑腰，姜以裳说话的声音都拔高了些：“状告禁卫军玩忽职守，敷衍塞责！长公主方才说了，在我们入住天觉寺之前，禁卫军就要保证周遭的安全，那座山，虽然人迹罕至，但是确实毗邻这南院，若有刺客宵小要入南院，那里最佳途径，禁卫军为何没有派人前去守卫？”

众人都被搞晕了，最开始不是在求着长公主做主吗，后面又提起丫鬟的是，现在怎么又要翼王上参禁卫军了。

姜以裳是不是脑袋坏掉了，禁卫军统领可是她舅舅啊！让翼王参禁卫军队长，不就是间接把舅舅给参了吗！

传言姜以裳上次因为太子和赵国公府闹得不愉快，还扬言再也不踏入赵国公府了，难道是真的？

要不怎么姜夫人也这么多年来也几乎不怎么回赵国公府，看来姜家背地里真的和赵国公闹翻了！

不行！这个消息待会儿得想办法传回去！

在场的从小接受的教育都是权利场的那些，潜移默化的，京城各家盘根错节，有什么风吹草动的第一反应都是要赶紧报回家。

她们刻在骨子里的，只有家族繁荣，她们才能长长久久享受这荣华富贵。

夏婉初隐隐觉得姜以裳前面铺垫这么多，可能不仅仅是为自己讨回公道这么简单。

她出言推了一把：“是啊，裳儿说得对，没道理禁卫军没有发现那山的危险，大周东南边儿多雨，我从小在那边长大，见过比这个更可怕的山体滑坡，一般有经验的农户或者猎人根据地面变形、山土的松动或者树木倾倒才判断，禁卫军若真有上山巡查，怎能没有发觉？除非……”

最后的话夏婉初没有挑明，但是众人都想到除非后面是什么了。

更有人嘴快，直接说了出来：“除非他们欺上瞒下，玩忽职守。”

翼王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尤为凝重：“姑母，是否传这次负责您出行安危的禁卫军队长来问话？”是询问的话，但是却是不容置喙的语气。

长公主：“……”你都这么说了，还问我做什么？

此时的长公主才彻彻底底反应过来，她这是被姜以裳给耍了！

她这哪是找她来做主的？！

她这分明是来拉她下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