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宫回家途中，姜夫人因为刚才的事一颗心还扑通扑通地跳着，一只手紧紧攥着姜以裳的手。

好像这样就能够安心些。

姜以裳任由姜夫人拉着，手心都生出了汗也不在意。

眼神发虚得盯着某处，脑子里一直浮现着刚才四皇子最后那意味不明的笑容……

直到坐上马车，她才恍然察觉，好像每次她踏进皇宫，每一步都好像被一双大手推动着。

……

马车靠门口，姜悦音从刚才就一直低着头，一言不发，脸色阴沉得厉害。

大家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也没人没注意到。

盯着脚尖的那双眼，好像淬了毒似的。

回到舒心阁，姜悦音罕见的砸了房里好些东西。

有个伺候的丫鬟还因为一点小错，被罚挨了十下板子。

一院子的丫鬟嬷嬷都提着心，战战兢兢。

半夜，姜悦音又做起了梦，

和上次一样的梦境。

同样站在高台上，脚下，是一直延伸向下，看不到底的台阶。

高台下，是跪拜的众人，手被另一只手牵着，那只手是一只男子的手，有些眼熟。

手腕上，是明黄色的袖子，上面用金色的丝线绣了什么，沿着手腕往上看，却还是看不真切手主人的脸。

梦里，姜悦音努力想要看清，周围的一切就越虚化。

最后感觉眼前全都扭曲，变成一个巨大的旋涡。

高台下跪着的人都被吸进去，而她努力想要逃离，却无法动弹。

第二日，映月来正院禀告，说姜悦音病了，姜夫人大概知道是什么原因，就没有多问。

给了牌子让映月去请大夫，然后让姜嬷嬷挑选了些药材和补品送到舒心阁。

——

三日后，圣上有旨，大意是五皇子性子跳脱，赐婚户部侍郎张大人的嫡女，张小姐在选妃宴了一曲《广陵散》弹的不错，可见平时苦练琴艺，性子沉稳，与五皇子正好相配。

听说赐婚圣旨到张家时，张小姐在房里一哭二闹三上吊，闹着非太子不嫁。

要不是丫鬟发现得及时，还真要三尺白绫把自己吊死。

结果张大人两个巴掌给扇老实了，让她要死不要拖累这整个张家一起陪葬。

又过一日，圣上又有圣旨，这次的圣旨就没有上一道委婉，很直接！

直接赐封姜首辅庶长女姜悦音、谨身殿大学士孙坚嫡女孙香兰为太子侧妃！

另命钦天监卜天问卦，择一良辰吉日。

钦天监接到命令后，可忙疯了！

孙香兰接到圣旨时，可谓是喜忧参半。

喜的是！她终于嫁给了太子！

忧的是！她堂堂嫡女竟然和姜悦音那个从小流落在外的庶女平起平坐了！

孙香兰的娘亲孙夫人这下子可是扬眉吐气了！

虽说是侧妃，但那也是入了皇家玉玉牒的！是正二品！

圣上还没给太子选正妃，那她今后也算是太子的岳母！

一时间，孙夫人可谓风光无限！她女儿一跃成为皇家媳妇儿，那他儿子以后继承孙家就板上钉钉了！

看看今后后院里那些个贱 | 蹄子还敢在她面前嚣张！

……

话说两头。

到姜家的圣旨跟孙家几乎是同时到的。

这次去宣旨的都是赵公公的徒弟，赵公公交代了，得一起到！

俩人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也照办了。

内侍到姜家时，管家直接带了人进去。

正厅里，姜首辅和姜夫人好像早早就知道会有圣旨来，已经等在那儿了。

“奴才参见首辅大人！姜夫人安好！请姜大小姐姜悦音前来接旨！”内侍身负圣旨，所以对着姜首辅和姜夫人拱了拱手即可。

姜悦音这几天病得厉害了，太子因为殿前说要娶姜以裳的事，也没好上门看望。

丫鬟去通报说要接旨时，她正倚在床上喝药。

听到圣旨来了，心里像是有所预感一样，跳得厉害。

“快！映月，帮我上个妆，胭脂呢？脸上多涂一点。”

等姜悦音被映月扶着到正厅时，宣旨的内侍茶已经喝了一盏了。

生了病的姜悦音比平时更多了些娇弱感，令人忍不住心生怜爱。

内侍心里嘀咕着这，这姜家还真养人！

姜家大小姐虽说在乡下长大的，可回姜家才三年，但是看起来，却也不比其他贵女差！

宣完圣旨后，内侍说了几句吉祥话，领了裳就走了。

姜悦音捧着手上的圣旨，感觉下人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姜悦音走到姜以裳跟前，状似不经意抚摸着圣旨，怯怯的问：“妹妹，你会恭喜姐姐吗？”

虽然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有这样的转折！

圣上虽未给太子定下太子妃，既然她已经成为了侧妃，姜以裳就不可能再进太子府！

姜悦音期待在姜以裳脸上看到不甘、嫉妒。最好是撕了这几个月来的伪装对她打发出手！

姜家二小姐嫉恨姐姐成为太子侧妃，肆意殴打亲姐，公然违抗圣旨。

相信百姓都很喜欢这样的八卦！

只可惜……

看着姜悦音那胜利者姿态，姜以裳有些好笑：“妹妹祝福姐姐跟太子殿下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姜首辅看着两个女儿说话间，你来我往，也不出言制止。

只是看着眉梢都带着喜色的姜悦音，姜首辅叮嘱道：“圣旨既下，今后你一言一行不仅仅代表你自己，更是代表太子。更需要谨言慎行。”

姜悦音闻言，原本笑盈盈的脸色一滞，捧着圣旨的手也忍不住用力，却也不得不应话：“女儿谨遵爹爹教诲！”

姜悦音借着身体不适回院子里去了。

姜夫人频频皱眉，但是看着姜首辅一脸如常，就猜到太子侧妃的事他早就知道了。

甚至可能还跟他有关系，选妃宴翌日，他可是在宫里待了一整天！

对姜首辅绝对信任的姜夫人也不过多探究，给姜以裳使了个眼色就带着姜嬷嬷走了。

虽然钦天监的日子还没找出来，但是还提前准备的东西都得开始准备了，

姜夫人觉得之前给姜悦音准备的嫁妆定然是不够的了！她得再合计合计！

正厅里，姜管家得了姜首辅的眼色带着所有下人都退下了。

姜首辅在主位上坐定，才沉声开口：“你就没什么想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