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祁的脑海里直接闪过了姜十五的信息。

宋云岚的侄女婿，被宋云岚特聘为区局顾问的男人。

他迅速低下头，把脸藏进了工作帽帽檐带来的阴影里。

姜十五就当没看见蒋祁的动作，继续往二楼的方向走。

踩在上二楼的最后一级台阶，姜十五和冯浣溪遇到了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的秦明月。

清明月看了姜十五一眼，问跟在他身后的冯浣溪：

“浣溪，这就是局里特聘的刑侦顾问？

你们二组可把他吹得神乎其技的。

不介绍介绍？”

姜十五看了眼前女人的模样，脑袋里就有了一个初步的印象。

不等冯浣溪开口，他先开口了：

“秦明月，海城医学院临床医学专业本硕连读毕业，后经推荐，成为海城城中区警察局法医。

有过一段并不理想的……”

说到这里的姜十五有意停顿了一下，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看向秦明月。

秦明月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要说姜十五说的第一段关于她的履历，那么只能说明姜十五的记忆力不错。

但，第二句适可而止的话，点到了她的私生活，那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其中不乏警告的意味。

“姜顾问，我可没有质疑你的意思。

你就不能满足一下我这个女人的好奇心吗？”

秦明月苦笑着说。

姜十五摇了摇头，说：

“秦法医，我们的工作具有一定的特殊性，并不是良好的八卦场所。”

听姜十五这样一说，冯浣溪的耳朵竖了起来。

好像，姜十五说得很对，对于她们从事的工作，不能和普通工作那样穿穿八卦。

不说其他，光传八卦本身而言，就会分散在工作中的注意力。

想到这里的冯浣溪不由吐了吐舌头。

刚才她还和秦明月传八卦来着。

秦明月举起空着的手，做投降状。

“行，姜顾问，我错了。”

姜十五不再说话，绕过了挡在他身前秦明月。

这时，秦明月的鼻子翕动了几下，她在路过她身边的姜十五身上，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

这让的眉头一下子拧了起来。

熟知各种血液的她，一闻就知道这样的血腥味只能来自于人类。

一个浑身充满同类血腥味的人……

能是一个通常意义上的好人？

她紧紧握起了拳头。

她是法医没错，但同时，她也是个警察。

原本可以下楼，准备先一步回局里的她，决定跟着姜十五去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姜十五先去了书房，在穿戴好鞋套和一次性手套后，走了进去。

他最先关注的并不是倒在地上的蒋正南，而是看向往门口方向移动了一厘米左右的厚重实木书桌。

书桌的材质为目前比较罕见的黄花梨材质，寻常男人想要移动这么个大家伙一厘米，除非使出吃奶的力气……

而用出了吃奶的力气的蒋正南，绝不可能在喝下肌肉松弛剂后做到这点。

然后，姜十五又估算了一下蒋正南倒地时，与书桌的距离，椅子倒地的角度……

这明显有外力参与了蒋正南踹中书桌，然后老板椅翻倒的过程。

这个力的方向，应该由上至下，应该是个束缚力。

而且这个束缚力足以将蒋正南的上半身压制在老板椅上不能动弹。

蒋正南为了摆脱这个束缚力，才抬脚去踹了厚重的书桌，以图用书桌的反震力，将他的身体向后推开……

两个不同方向的力，最终导致了蒋正南的运动轨迹发生了改变。

但，蒋正南始终没有脱离那个束缚力的控制，在倒地后，被灌下了肌肉松弛剂。

那么蒋正南的死亡就不是自杀，而是他杀。

当他将自己的推论说给冯浣溪听的时候，冯浣溪的眼睛都睁得大大，闪烁着一种难以置信的光芒。

到底是自己父兄都推崇无比的姜十五，实在是太厉害了。

而站在书房门口的秦明月同样听到了姜十五的推断，同样震惊莫名。

可她对姜十五产生的并不是崇拜之情，反而加重了对姜十五的怀疑程度。

如果证明姜十五的推论正确，那么，岂不是说姜十五同样是个杀手。

因为，不管在那个行业，只有同行才能更了解同行。

姜十五解说完，就去了二楼主卧隔壁的次卧。

蒋正南的妻子，躺在床上，神态安详，好像在睡梦中直接身故的模样。

姜十五将向正南的妻子翻了个身，在她的背部，并不能看到明显的尸斑形成。

那么就意味着，蒋正南的妻子与蒋正南的死亡时间，最少间隔了两个小时以上。

还有裸露在外手臂上的某些痕迹说明，她在死前，同样被束缚过。

姜十五的鼻子同样很好，在进入这间房间后，他就闻到了残留在房间空气里，只有成年男女之间的运动后，才能留下的特征性气味。

那么这样的束缚，就可以被伪装成一种特殊癖好，被忽略过去。

而那种特征性气味里，带着略微不同的两种味道。

那么，很可能蒋正南的妻子并不是只和一个人发生了关系。

他转头看向再次跟来的秦明月问：

“生物检材秦法医应该采集过了吧？”

秦明月点点头，说：

“采集过了。”

“简单的血型检测做过没？

我推测至少有2个人和死者发生过关系。

……”

秦明月忽然生出一种荒谬的念头，这个姜十五怎么像是在现场亲眼看到过一般。

“确实有两种血型的精液存在……”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选择实话实说。

“浣溪，接下去就简单了。

下面一楼的人里，应该有保镖存在。

从保镖里看看谁负责二楼，或者谁是蒋正南的贴身保镖。

蒋正南夫妻的死，和这个贴身保镖绝对有关。

找出来，验血型，验DNA。”

冯浣溪记录着，心中对姜十五的崇拜之情更增加了几分。

姜十五正要往外走，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停了下来，问冯浣溪：

“浣溪，刚才你和我说，蒋正南的律师张闻山来过？”

冯浣溪很快应了声：

“是的，十五哥。”

姜十五的脸色变了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