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小孩子体型，但他们依旧是刀剑，是付丧神。

五虎退很快把屏幕送回了大广间，然后看向了还盯着自己看的Yvette：“主人，你早点休息。”

“你们先休息吧，我再复习一会——”Yvette耸了耸肩，笑着指了指时间，“才十一点多，现在还没到大学生的休息时间呢！”

Yvette确实很少在这个时间点就休息了，似乎人类都这样，每天都要辛苦到很晚。

“好吧……”五虎退看了Yvette一眼，抿了抿唇，最终也没能把劝说的话说出口，转身往粟田口部屋的方向走去。

走到一半，他忽然想起什么，在身上翻了翻，翻出了一幅被细心叠好的画。这是五虎退偷偷画的一幅Yvette的肖像画，虽然笔触有些稚嫩，但能看得出来很用心。五虎退私心想要只给Yvette一个人看，所以没有让任何刃知道。

他很早之前就想拿给Yvette看了，只是一直苦于没有独处的时间。现在正好带在身上，五虎退想了想，于是又立刻折返了回去。

作为短刀，虽然比不上极短，但五虎退的隐蔽还是很不错的。快速而又无声无息地返回大广间，果然看到屏幕里还没有休息的Yvette正拿着什么在很认真的看着。

慢慢走近，还来不及出声，五虎退就看到Yvette盯着手上的东西，忽然露出了一个怪异的笑容。而她手上拿着的——是她那张没能考过线的法语成绩单。

“主人？”五虎退没能克制住从喉咙口涌上来的疑惑。

笑容都来不及收敛，Yvette飞快地扭过头，就看到了愣愣地站在黑暗里的五虎退。

“啊……是退退啊。”Yvette一时间也不知道能说些什么，只是这么看着面前的付丧神，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表情归于平静。

“主人，你在干什么？”五虎退看着Yvette，小小的脑袋实在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为什么要对着那张没考过的成绩单笑。

难道……

她是故意没考过的？

但是为什么！

回想起来，她好像从很早之前就已经预料到了没考过的结局，也从未因没考过而出现难过、悲伤之类的情绪。明明是一个那么爱财的人，却毫不顾忌那巨额的考试报名费，只是敷衍一般地提了两句“给法兰西大使馆送钱”，然后就满不在乎地说着“大不了下次继续再考”。

很奇怪。

仔细回想着自己以及其他付丧神和Yvette之间的相处，五虎退忽然发现了很多疑点。

也不知道是出于对自己的自信，还是不觉得他们会对她造成什么威胁，Yvette在他们面前基本上没怎么伪装，说话也没有那么多顾忌。

估计三日月殿下他们早就发现了——主人说话时有时候很奇怪，既像是在喃喃自语，又像是在和什么人对话。甚至有时候会慢半拍，就像是和什么人交流过后才得出了答案一样。还有那个在主人口中……

时不时出现的“她”。

这个“她”是谁？五虎退想着，应该不是母亲之类的长辈，因为没有那种尊敬的情绪在里面；也应该不是朋友那种同辈，因为太过随意与亲昵。

那个“她”在Yvette的口中时常出现，每当有付丧神想要提问，都会被她用各种话题转移注意力。

甚至很有可能，就在她还不知道他们这些刀剑男士的存在的那段时间里，我就已经听到过有关于“她”的称呼了。五虎退想着，呼吸开始变得有些急促起来。

他觉得自己已经接近真相了。

只不过那时，Yvette每每自言自语，说的都是——

“你”。

难道主人是在和什么普通人看不见，他们也看不见的存在说话吗？那……到底是什么？

难道是鬼？

五虎退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就没忍住抖了抖。

可见不管是什么生物，鬼对幼崽都有特攻。

“真是的，我还以为没人能发现呢……嗯，你们也不算人吧，”Yvette看着五虎退还是一副呆呆愣愣的样子，没忍住叹了口气，“算了，知道了也无所谓。正好，她睡着了……”

五虎退看着自家审神者露出了一个极其疲惫的笑，她歪了歪头，语气好似带着蛊惑：“想听一个故事吗？”

“一个……和刚刚的故事不一样的故事。”

五虎退眨了眨眼，金色的眸子仿佛掺进了点点星芒：“我想听，主人如果愿意说的话，我当然想听！”

五虎退很明白，他似乎，很快就可以了解到一个和自己认识中，和所有人、所有刃认识中都完全不一样的主人。

我将会是第一个。

他想着，我会是第一个真正了解到最真实的主人的那个刃。

五虎退是胆小的，是弱气的，但他也是坚强的。他想要守护那个会对他笑，会给他送糖果，会轻声安慰他，会讲笑话逗笑他，会隔着屏幕戳戳他的脑袋，说“退退好乖”的那个人。

只有了解了真正的她，才能够真正意义上拥有了守护她的权力。

小小的五虎退跪坐在屏幕前，看着屏幕里的Yvette，乖巧地低下了头，留给了Yvette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一个看上去只要伸出手，就能揉到的小脑袋。

Yvette伸手了，手指触碰到屏幕的那一瞬间，她感觉指尖触碰到的不是往常那样的冰冷坚硬的东西，而是一种柔软的、温暖的触感。

就好像她真的揉在了五虎退的脑袋上。

……是一个很棒的错觉。Yvette垂眸想着。

“主人，开始吧……”五虎退贴在屏幕上蹭了蹭，假装自己蹭的是Yvette的手指，“我会好好听着的！”

“好啊，如你所愿，那就开始吧。”Yvette看着那双金色的眼睛，叹了口气。

“这个故事，还要从几年前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