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枫阁下，恕属下僭越，但还是妄图您可以回答我的一个问题。”

去往「无情女王」所在地的路上，蕾尔赫冷不丁的冒出这么一句话。

这倒也是无所谓的一句话，如果是以前，就算是一天之前，冷枫听了蕾尔赫的话多少都要迟疑一下。

可是现在他可是不一样了，不需要费尽心思去想有关于存在的意义，他就能回答上蕾尔赫的那些针对性的问题。

只不过由于那话语的性质，冷枫就是不愿意回答。

“这可说不准了，况且，我记得维卡应该是不怎么愿意你来询问我们这样的问题吧。”

拥有异能，蕾尔赫的思维完全不能在冷枫面前遮掩住，正因此，冷枫才会这样说话去驳倒对方。

蕾尔赫无话可说，这也是事实，之前维卡可是实实在在的不太高兴这一点。

但同样的，之所以维卡没有把她设置为必须听从命令的「机器」，正是因为他早就预料到了这一点。

故此，这也算是维卡的某种默认，她可以先斩后奏。

大不了就去找维卡负荆请罪了，再者看冷枫现在的样子根本就不像是会因为她的一两句话而动摇。

异能不自觉的发动，冷枫的双眼在阳光下闪过几道蓝光。

他就“听”完了蕾尔赫内心的全部，同时，他也知道对方即将说出的话语。

『冷枫阁下既然已经在战斗中受了如此多的伤，还失去了对于战斗的信念，又为何要坚持下去，如果真的想要继续战斗，又为什么不尝试去更换自己的身体变为更合适的机器了。』

这就是蕾尔赫即将问出来的心声，利用异能完成了超前点播，冷枫就提前构思回答这一问题的方式。

这样的问题回答起来不难，只要和对方解释清楚战斗和生活之间的分别便好了。

但是，那时一般人的回答方式，他们86不同，毕竟他们从来没有“生活”的概念。

战斗和生活早就在86区的日子里混为一谈了。

他的回答方式就要有所不同。

果不其然，蕾尔赫在耳边念出了和刚才异能听来的一模一样的话。

已经开始思考如何回答的冷枫自然不怵这一问题。

于是，他张口了：“因为我还要求知。”

“什么？”

意想不到的回答，之前听过死神的意见，可那和冷枫此时的说法大相径庭。

“我还没搞明白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我还没搞明白自己对于其他人的态度是什么……”

冷枫念叨着最近一直纠缠着他的几个话题，直至现在，他还不能彻底了解这些东西。

所以他还要活着，不只是为了其他人活着，更要为了自己活着，因为作为“前辈”的他就应当这样做，给后辈们做出榜样来。

“不是有一句话吗，”冷枫想起来了以前看书看到的内容，“好像是什么活到老学到老。”

没想到以前在86区读的杂七杂八的那些书有朝一日真的可以派上用场，冷枫还一直以为那些都是无用的东西。

冷枫这么说，一是为了彻底坚定下自己的信念，不能让好不容易的顿悟半途而废。

二是为了给出蕾尔赫一个不同寻常的答案，给她一点小小的86震撼。

“冷枫阁下还真是……与众不同呢，求知欲这么旺盛。”目的是达到了，至少蕾尔赫是被他的说话唬得一愣一愣的。

不过也确实，相较于辛耶那简单而直接的欲望表达，冷枫这些话就更加的深刻。

没有再继续问下去，也没有继续去说些什么别的东西，冷枫的话就给她了意外。

但是她不问，不意味着冷枫不会问：“我确实有一个东西想要了解。”

蕾尔赫不太明白冷枫接下来要说些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冷枫，希望能从他的细节动作里得到什么线索。

可惜那时没用的，冷枫的话很快就到达了。

“维卡待你和其他的西琳不太一样，”说着，他意味深长的看了蕾尔赫一眼，“不仅是专门的维修，程序和外观上也有着些许不同，最后就连平日里的琐事都有你来协助。”

“作为一个兵器，你不觉得你应当完成的事物相对于其他西琳有点多了吗？”

“……”

寂静的氛围，可冷枫很快就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面对蕾尔赫这样的已死之人，他的异能在心理层面就是绝对的无解。

由他率先提出问题，对方在听见之后不可能不去下意识的思考这个问题相关的事情。

而等到对方意识到自己的思维会被读取时，冷枫可能已然把需要了解的部分记住了个七七八八吧。

即使是不希望对方知道的东西或者是不愿意说出的东西，也无可避免的被冷枫收集到。

“……”

知道这一点，蕾尔赫就无需特意出言告知冷枫什么东西。

过去的那些东西都是过去，就算是让冷枫知道了也没什么关系。

双眼唰唰的闪过几丝蓝光，他的那个异能现在属于被动一样的一直处在身上了。

“嗯……为死去的青梅竹马尝试的复活吗……？”虽然违背伦理的做法，但冷枫也不是不能理解。

蕾尔赫出言道：“我不是维卡殿下期望的那个人，只是空有一副样貌和大脑的另一个人。”

“所以其实人死了之后性格和存在都不一定会保留下来，甚至是直接的消亡吗？”

冷枫又一次想到了前辈，他死亡之后化为的牧羊人，性格似乎就是完全不同了。

“不，”蕾尔赫分析着，“「军团」是由于其底层逻辑就不允许个人的情感左右战局。”

所以牧羊人的性格和存在被扭曲掉也很正常，不然很可能这些「军团」就要集体投敌了。

那么蕾尔赫这样的西琳就是另一种说法了。

但无论怎么说……

“死者果然还是和仍旧活着的真人不一样……所以我这一句话也能作为你之前那个问题的答案。”

这算是一题多解了，冷枫没想到随口的问题还有这样的额外收获。

总之，随着与蕾尔赫的沟通，冷枫对于这些“亡灵”的存在的意义认识倒是更加深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