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岳只是略一考虑，立刻说道：“这篇残功是一个疯道人给我的，地点就在南郡城外三四十里处的一座荒庙。”

“疯道人？”楚朝云有些意外，继续问道：“他长什么样子？你详细说说。”

已经过去了几十年，即便是修行者的记忆力远超常人，云中岳依旧陷入了苦思冥想。

半晌后，他才终于苦笑摇头：“时间隔得太久了，我实在记不清他的面容，大概还有点印象，身材很高，披着一件破烂道袍，看起来又脏又邋遢，我印象最深的是，当初他给我功法的时候，我还以为他是一个骗子，所谓功法，只是想要从我这骗取一些钱财而已。”

楚朝云冷声道：“这样一个人随便给你的功法，你居然也敢修炼，难道就不怕走火入魔？”

云中岳道：“如果只限于此，我当然不敢修炼，但是后面发生了一件诡异的事情，让我不得不信，他确实是一位高人。”

“什么事？”楚朝云忙问。

“就在我接过功法的瞬间，这疯道人诡异一笑，突然就从我眼前消失了，我当时虽然只是化体境的武者，但也见过不少厉害的修行者，这种瞬间消失的神通，我还从未见过，实在是匪夷所思。”

云中岳回忆起这事的时候，脸上依旧有震惊之色，说明他确实没有撒谎。

一个人瞬间从眼前消失，这种神通不要说云中岳没有见过，就算是楚朝云自己也是闻所未闻。

或许只有两种解释，一是云中岳的实力太低，被某种神通影响了心智，以致产生了幻觉。

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疯道人手上有真正完整的御女心经，他从御女心经里面悟出了这种不可思议的瞬移神通。

至于疯道人会不会就是他的师弟李崇高，从云中岳的只言片语里面，根本无从分辨，不过身材高大这一点，二者还是非常吻合。

楚朝云要云中岳说出荒庙的详细地点，他也一一照办，不过事情过去这么多年，那座破庙是否还在，他也无法肯定。

“在那之后的数年，我通过那篇残功修炼出炉鼎望气术，可惜我资质有限，即便是能找到上佳的炉鼎，也只能让自己的修为提升到逍遥境，为了完善功法，我后面其实还去过几次荒庙。可惜那里除了杂草更加茂盛，再见不到疯道人的身影。据我猜想，那里并非他的修炼之所，只不过是偶然落脚而已，往后十多年，我就再未去过那里。”

为了活命，云中岳几乎将自己所知一切尽数说出，不敢有丝毫的隐瞒。

一旁的沈娘子，同样是心惊胆战，如坐针毡，又不敢随便插话，生怕惹怒眼前这尊杀神，她只能不时挺胸抬臀，卖弄风骚，将自己唯有的一些资本尽量展露。

这位曾经的琉璃湖畔的花魁娘子，对自己的身体还是相当的自信，可时间越久，她就越觉得恐惧。

她惊讶的发现，非但那位黑袍人没有转头看过她一眼，甚至连刚刚还在床上颠鸾倒凤，情话绵绵的云中岳，目光也没有在她丰腴的娇躯上多停留一瞬。

屋内再度沉寂，良久，楚朝云开口：“该说的都差不多了，把那篇残功交出来吧！”

“啊！”云中岳一愣，刚想找个理由搪塞。

房间内空气顿时一滞，无形的杀意弥漫开来，吓得云中岳把刚到嘴边的话又生生咽了回去。

一句话也不敢多说，乖乖从自己储物袋中拿出了几页经文。

楚朝云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这几页经文并非从御女心经上撕下来的，应该只是誊写抄录的经文。

右手一握，那几页经文就离开了云中岳的控制，飘落到他手中。

开篇就是一行大字：御女心经第三篇。

结合之前从云妃那了解的情况，楚朝云基本可以确定，御女心经确实曾经现世，还曾被誉为天下第一的双修大法。

至于那位无名老人，很可能就是他师弟李崇高的化名，只是时间相隔太久远，无名老人留下的信息又极少，楚朝云也不能完全确定其身份。

若真的是李崇高，那他有可能也像自己一般，活到了现在，毕竟他手上的御女心经，同样是出自寻花大帝之手，并不比六欲天功差。

收下了经文，楚朝云长身而起，只是房间内的杀意依旧。

云中岳大骇，颤声说道：“道友可是答应过我，只要我说出秘密，你就会绕我一命！”

楚朝云淡淡道：“我确实说过，九重楼的人不会杀你，可惜我并非九重楼的人。”

这句话刚说完，他的人已经消失不见。

屋内两颗头颅飞出，在地上滚动，不过眼睛依旧睁得很大，透露出明显的不甘。

鲜血从脖颈处狂涌，浓烈的血腥味，瞬间就弥漫了整间屋子。

……

越水大桥上的厮杀还在继续。

几名手下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口中大喊：“不好啦！死啦！他死啦！”

正坐在路旁闭目养神的段小楼微微蹙眉，目中射出严厉的光芒，“谁死啦！一惊一乍的做什么！”

不用等人回话，只看了一眼，刚刚还无比镇定的段小楼，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车夫的尸首被抬了过来，身上中了十多剑，致命的一剑在后心。

“谁干的？是谁？”

车夫被杀，那么王蓁蓁母子呢！

段小楼不敢再想下去，他最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本以为让他们离开越海城是最安全的，没想到还是逃不过。

早知道这样，就不应该听老三的话，让他们留在越海城，结果都不会比现在更糟。

“其他人呢？”他问的当然是王蓁蓁母子。

没人回答他，显然那几位将尸体带来的手下也不知如何回答。

很快，一具具尸体被抬了过来，不过没有王蓁蓁母子。

六名黑衣人的尸体，一字儿排开，摆在他的面前。

蒙在他们脸上的面巾已经被摘掉，黑龙会这边，很快就有人认出了他们。

“我认得他们，是巨鲸帮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