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苏醒过来后下的第一道旨意，就是抄了秦丞相的家。

秦府上下一百余口全部下了大狱，三日后问斩。

抄家时是靖王带人去的。

一箱箱的金银珠宝抬出了秦府的地下仓库，偌大的院子里摆的满满当当。

闪瞎了在场所有人的狗眼！

这丞相府的钱财只怕比皇帝的国库还要多上好几倍啊！

一箱箱的珠宝运进了宫，国库充盈了，皇上却高兴不起来。

他没有让人去审秦怀志，也不用审，这些金银已经说明了所有的问题。

皇上不想再看到他。

而秦怀志被抓进去之后，并没有喊冤，面容平静的不发一言。

他好像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一天。

秦家被斩后的当天夜里，皇上拖着病体，在靖王和凌一菲的陪同下，悄悄来到了宗人府。

欧阳瑞被关押在这里。

从欧阳瑞记事起，这可能是他与父皇最近的距离了。

父子俩相对无言，沉默了很久。

皇上先开了口，声音哽咽道：“儿啊……，父皇……对不起你……！”

靖王和凌一菲，将他们从瑞王口中听来的经历，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皇上。

皇上才知道他的这个儿子曾经经历了什么？自己这个父皇做的有多不称职，竟把他忽略的如此彻底。

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内心对欧阳瑞的感情自然是不一样的。

只是他初登基时，帝位不稳，国力羸弱。所以将更多的精力放在了朝政上。

皇上不喜欢苏明薇，可她是欧阳瑞的亲姨娘。

为了欧阳瑞能被更妥帖的照顾，也为了让苏渺更加尽心尽力的辅佐，他封了苏明薇为皇后。

欧阳瑞被自己的亲姨照顾着，皇上很放心。

后来，因为皇后屡次对欧阳靖出手加害，皇上对她生出了厌烦之心，渐渐的对欧阳锦也不喜欢，到最后连欧阳瑞也不再过问。

在皇上的心里，他们都是苏渺的外孙，都是苏家的人。

欧阳瑞有苏家撑腰，日子过得应该不差。

起码比被人追杀的欧阳靖要好。

可是，他却低估了人性的丑恶。

苏明薇连自己的亲姐姐都能下手杀害，又怎会去怜惜姐姐的孩子呢？

“父皇不知道你幼时竟过得这般凄苦，是朕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母后……。如今你大错铸成，朕也有责任……。”

皇上此时看着瑞王的目光中充满愧疚，怜爱，还有自责。

这样的目光是陌生的，让欧阳瑞觉得惶恐。这份迟来的父爱让他不知该如何去面对。

“父皇，儿臣有罪……。”欧阳瑞心中释然了。

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现在说后悔的话已经没有用了。如果时光倒流，他可能还会那样做。

因为，他想活着。

“朕想弥补你，还你自由。朕已经派人去北边给你置办了宅院，你可以去那里度过余生，做一个富贵闲人。只是，你这个皇子的身份没有了，只能是一介白衣之身，你……可愿意？”

皇上也想保留住欧阳瑞的皇子身份，给他划一块封地，让他去封地待着。

可是，之前的石山事件欧阳瑞才是真正的幕后主使，而欧阳锦却为他承担下了百姓的所有怒火。

就这一点，欧阳瑞就不配再成为皇室中人。

“儿臣多谢父皇开恩……！”欧阳瑞匍匐在地，失声痛哭。

这个结局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父皇心里还是有他的，此生他心已足矣。

“明日的早朝，朕会宣布：瑞王身患重疾，不治身亡。儿啊，天涯海角，你好自为之……！”

凌一菲扶着皇上转身离去，靖王将他们送出去后，又拐了回来。

欧阳瑞对着皇上离去的方向，重重的磕头谢恩。跪伏了很久才缓缓抬起头。

“大皇兄，换上衣服，我送你出城。”靖王手里托着欧阳瑞将要换的衣服，递给他。

欧阳瑞接过衣服换上。

子时过后，一辆不起眼的马车缓缓驶出了城门，消失在茫茫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