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道已经不再指望能从这位口中问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来了。

他之所以会问出这个问题，实是因为这洞府的一些细节都在表明，这座洞府建造的时间已经非常久远了。

洞府内的陈设倒是简单，一些石制桌椅，还有一方石床。

这些桌椅床榻，都是最为普通的样式，其上也不曾留下什么纹饰图样，让许道想通过这些东西确定其年代的想法直接落空。

虽然，即便是有，想要通过这种东西确定其产出年代，也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但终归是有些希望的。

“我该怎么将你带走？你别是让我将这洞府带走吧！那我可做不到！”许道看向女子山神。

女子山神连连摇头，“过来！你看！”

她将许道引至一个小水潭旁边，那水潭呈圆形，不过一尺来深，三尺方圆。水面上躺着一株枯荷，一看便已经没了半点生机，早就不知道枯萎多久了。

而在潭底，一方小印，正静静地躺在那里。

许道有些惊讶，他刚刚竟是没有感知到。或者说，不知为何，他刚刚竟是忽略了这一方小水潭。

“我要做什么？”

“将那枚小印拿出来就行了！”女子山神道。

“额……会不会，我将这小印拿出来之后，你会突然变脸，说一句，终于上当了！？”

“而后现出真身，取我性命？”

女子山神：“……”

女子山神满脸疑惑之色，这话她听得不是很懂，但许道的意思她明白了一些。

“那是我的山神印鉴，但我自己拿不了！太重了！你放心，我不会骗你的！”

“太重了？”许道看了看水底小印，又看了看身侧的女子山神，迟疑良久，终于还是把手伸进池底，将那小印捞了出来。

不重啊！不过，身旁的女子山神依旧老老实实站在那里，连脚步都不曾移动过，更没有他担心的现出恐怖真身，要他小命的桥段。真的就只是让他捞起小印而已。

许道低头看向这方小印，只见其上布满小字：

*上敕曰：＊帝之女，虽闻至道，未证＊ ，有心日修持，贪痴未脱；有身出入＊，……

今敕为＊山之神！职司溪山，位居灵方，善则锡福，恶则降殃，无祝不应，有感必＊

字迹已经模糊不清，大部分字迹还能勉强辨认，但有些字却是彻底损毁了，而缺失的恰恰是最为重要的部分。

什么上敕曰？太上敕曰？

许道心头一跳，可不敢胡说，太上二字岂能乱用，况且此界并无太上，所以应该不是这意思。

此界敕封山川水泽神只，一般都是王朝之主，下旨赐印，这小印应该也是如此。

只是后面的话，“＊帝之女”，有些意思，莫不是这女子山神生前乃是某位帝王之女，所以才能得封山神之位吧？

这是完全有可能的，真当山川水泽之神只，是谁都可以做的吗？每朝每代，因为皇室身份被奉为神只的存在，数不胜数。

虽然大多只是象征意义的，但果真能修成香火神道的，也不一定就没有。

如果是这样算，那这女子山神，怕是前朝皇室后裔？

之所以猜测前朝，而不是更为久远的时间，是因为许道还记得那位庙祝说过，当初他来这里时，这里还尚存山神庙遗址，虽然破败不堪了，但终究还残留一些。

如今大黎都已经建国数千年了，若是再往上数几个朝代，这山神庙怕是保存不了那么多痕迹。

时间永远是最可怕的存在，再雄伟的建筑，只要他不是不朽不灭的存在，终有一天也会被时间摧毁。

更何况只是一座山神庙！

“你的来历……算了，我不问了，问了你也不知道！”许道很想问问这女子山神是如何被敕封为山神的，但一想到这山神早已记忆模糊，便绝了询问的心思。

女子山神十分高大，此时正从许道身后够着脖子，低头看那方小印，听闻此言，点了点头，“不记得了！”

“你没看过？”许道有些奇怪，这女子山神若是看过这方小印，不该是如此反应才对。

“这是我的房子啊！我住这里！但我没看过！”女子山神伸手指了指小印。

说罢，那女子山神化作一道流光，没入那方小印之中。

“你只需要拿着小印，我便能跟着你走了！”

许道：“……”

他看了看洞府之中的那方床榻，他一直以为那才是这女子山神睡觉的地方来着。

“你这般跟我走，若是日后我没了香火给你，你当如何？毕竟这东西怎么来的，我根本不知。”

许道对着小印道，有些话还是要提前说，那些香火的来源成谜，一旦自己日后没了香火供给，这女子山神该怎么办？那可是会陨落的！

“留在这里就有用吗？若是没有就没有吧！在我剩下的日子里，我也想出去看看，我感觉我一直待在这里，也待腻了，这片天空都不一样了，好陌生！”

“好，我会尽可能为你寻找香火之力！”这已经是他最大限度的保证了，他不会为了她而去传播教义，聚敛信众。

关键这事儿，违法！

这女子山神并非朝廷正神，一旦他跑出去传播教义，收敛信众，收集香火，很难不被打成邪教。

五通神教的名头他是听过的，虽然他本人并不邪恶，可一旦被划归邪教，有些事就说不清了。

“多谢了！你若有事需要帮忙，只要我没沉睡，尽可找我！”

“如此，那我们重新认识一下，我名许道！”

“我……”女子山神迟疑，她不知道。

“这方印鉴之上，言你为帝女，又不知你名姓，你自己也忘了，以后便叫你帝女如何？”

“好！多谢！”

“对了，我既然答应你，帮你寻找香火，但我寻常时候并不能看见香火，又该如何？”

“这……我能看到，但我无法教你，我看到之后，告诉你怎么样？”

“也只能如此了！”许道点头，“那座山神庙中有香火吗？”

“有的，但没用啊！”

“你能将它们转到我身上来吗？说不定我有办法，能纯化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