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滢在他眼前站住，面带怒色，目光落在他腰间的那把佩剑上，他当时，是不是就用这把剑杀人？

彰华顺她视线低头，才知自己的手还握在那把剑上，忙垂放于身后。

白滢上前跨了两步，冷笑道：“王爷手中的剑，何时会再次出鞘？”

彰华神色缓和，不似昨日那般愤怒，和白滢对望一眼后，忽然快步走到她身前，伸手就要抱她，咧嘴笑道：“别再生气了，全是我的错，气坏了身子可不好。”

话还未说完，人已经被白滢奋力推开，若在平时，彰华岂会被她推开，此刻她拼尽全力，加上彰华只顾着对她嬉皮笑脸，没有防备下被她双掌往后推，后退了几步。

彰华一时顿住，随后又若无其事地将她搂住，低头吻住她，白滢挣扎间，他却强行亲着，索性推着白滢压在帐壁上，嘴里含糊着道：“滢滢，别再和我置气了，我不该妄动杀念，不该欺瞒于你，往后不会了，可好？”

白滢被他双臂与压过来的身躯强行给钉牢在帐壁上索取，挣脱不开，心里实在恨极，双手狠狠地向前一抵，急忙问道：“我问你，默娘呢？可有她的消息？”

彰华原本酝酿了一大堆好话，却不料冷脸贴到她的冷意，沉静的眼珠子流露出一丝尴尬与气恼的神色，她的心中只有别人，“你差不多行了吧？我已经命人在搜查了，一有消息，我肯定会立马告诉你的。”

“彰华，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骗我？”白滢说得十分了然，温婉的眼眸因为怒意，却显得十分明亮，仿佛有火花绽放。

“你当我不知道，你根本就是在敷衍我，分明就是你没有命人搜查，否则在上宁就说好的事情，怎会到现在还无影无踪，每次我问你的时候，你竟然装模作样无动于衷。”

彰华盯着她，脸上的尴尬之色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不悦，他周了皱眉，“你怎会知道这些？是谁告诉你的？”

白滢的后背紧紧被抵靠在帐壁之上，她闭上眼睛，果然，如她所想，她原本只是在揣测，他这么回答，便是佐证她的怀疑。

良久，她睁开双眼，对上彰华略带凉意的目光，“谁不合你意，你都要除之而后快对吗？默娘对我忠心耿耿，屡次舍命救我，说是我的姐妹都不为过，如若她不是被猛兽拖走，怕就是丧命于你手中吧？”

她的声音沙哑，几乎哭泣着。“我知你并非良善之辈，你要出手对付敌人这我无话可说，可以，我不会阻拦。但默娘是我的人，你不该如此相瞒。你当着我的面说会帮我，说你自己喜欢我，让我以为你会为了我而抛去成见，对你抱着幻想，却不料转过身去，你根本就不在意默娘的死活，还暗中杀人，在你眼里，我究竟是什么？”白滢凝视他，一字字道出。

彰华盯着她，呼吸渐渐变得粗重，忽然渐渐后退，冷笑道：“鸠浅叛国通敌，投靠东黎，他的狗命，我志在必得；我的女人，岂能容旁人觊觎，若不是看在你的面上，我早就将鸠浅碎尸万段了，何至于叫他今日坐在东黎营帐上与我抗衡？而默娘，三番两次坏我好事，我不杀她，已是仁至义尽，高滢，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得寸进尺，真以为我非你不可吗？”说完甩帘而出。

两人一旦吵架，彰华向来就有坦露真实面目的习惯，此刻，他说得这样果断，白滢早已司空见惯。

曾经情到浓处，她不是没有乐观想过，彰华总有一日会为她放下手中的剑，为了她不对她在意的人痛下狠手。

现如今他们的关系，说是热恋也不为过。以后，若对她没有情意了，是不是也会用同样的方式来对待她，想起他在忘返阁对待乌获的举止，这让她想来，不禁感到后怕。

彰华走出营帐，天又下起大雪，他走到江边，云暗山横，雪罩寒江，风残忍地割着他的脸庞，彰华却未感到疼痛，心里只觉凉飕飕的。石濑走了过来，将战袍披在彰华身上，“王爷，小心着凉。”

彰华抿唇一笑，“本王竟有这么脆弱了么？”

石濑道：“再坚强的人，一旦有了软肋，也容易受伤；就好比这下雪天，若是身子薄弱之人，就会给风寒有了可乘之机。”

彰华一怔，石濑一直呆板木讷，不似他兄长石莱般圆滑嘴利，此刻能说出这番话来，令他颇感意外，他自是明白石濑意有所指，然那人已深深烙在他心间，叫他如何割舍得去？

彰华的目光眺望前方的江面，两人久久无语。

忽然，一叶扁舟在江雾上若隐若现，似乎朝这边划来。“王爷你看，那是不是韩将军？”

经石濑提醒，彰华仔细注视，果然，小船上那身影，高大魁梧，还真是韩玥，“快，前去接应。”

“喏，”

石濑领命后，带着守在江边的几名小卒，乘了条大船前往，不到半驻香时间，就将韩玥搀扶到彰华跟前，才几天不见，韩玥面如枯木，目光绝望而怨恨，他推开身旁的小兵，缓缓朝彰华行叩拜之礼，“燕王在上，请收末将一拜。”

彰华一怔，随之脸上洋溢的是喜悦之情，“韩将军这是答应，愿入本王麾下，为我朝效力？”

韩玥郑重点头，迎上彰华明亮的目光，“然，东黎人辱我欺我，鸠浅杀了我兄弟，此仇不报，我韩玥誓不为人。韩玥何其有幸，能得燕王赏识不弃，这是我三生修来的福气，士为知己者死，韩玥，愿为燕王效犬马之劳。”

彰华与石濑对视一笑，扶起韩玥，“韩将军请起，蒙将军信任，本王愿与将军共谋山河，来日若成就霸业，必与将军共襄盛举，”爽朗一笑后，彰华对石濑道：“阿濑，带将军下起歇息。”收获良将，彰华喜出望外，方才与白滢的恼怒全都抛掷脑后。

隔日，彰华宣布封韩玥为先锋将的消息，却遭到陆吾与赵敬的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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