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姆斯作为老牌贵族，想必对军委刻意隐藏的信息也能探知一二。

蓝花楹的事可能是不准任何人听闻提及的绝密禁忌，随春生这个不仅能喘气还能到处跑的大活人显然做不到和蓝花楹一个保密等级，所以他的事被威廉姆斯当做八卦探听来讲给英格拉姆听也不无可能。

英格拉姆想必也是好奇他一个omega到底是如何在军部立足、甚至在军委面前也有一定分量的，所以才会借这个机会见见他吧。

想要讨教别人如何获得独立生活的底气并不是什么不能被允许的事，但随春生自觉自己的经历大部分omega恐怕无法复刻。

单就人造的超S级精神力这一点就做不到。唯一能进行精神力二次觉醒诱导手术的阿佳妮已经跑路去蓝星的基地，帝国内根本无人能实施这样的手术。

抛开超S级精神力这一点，随春生想不到自己有任何机会能在军部立足。他总不能告诉英格拉姆，让他去投靠叛军EU吧？

“为了自己考虑，又没有伤害到别人，何必说出这种话呢，”随春生向蹲在地上的英格拉姆伸出手，“也许春天就快来了也说不一定。花儿不需要有什么意义，只要开花就好了。”

“……谢谢你，随副官，”英格拉姆把手搭在随春生的手上，借力站了起来，“有你这样的人在，也许确实会迎来一个花儿只管开花就好的春天。”

“英格拉姆阁下还有什么话需要借我之口转达给威廉姆斯大公吗？”随春生又多问了一句，顺便抽回了被英格拉姆握着的手。

“没关系……我自己可以和他说清楚的，不麻烦随副官了，”英格拉姆有些怅然若失地看着空荡荡的手心，“刚才在宴会厅才是，让随副官见笑了……所以我才不喜欢和他一起见客。”

“……没事。”随春生表示理解。

“时间也不早了，我带随副官去休息吧。”英格拉姆抬头看了一眼暗沉的天色。

“等等，英格拉姆阁下。”随春生叫住了英格拉姆，他觉得自己还是可以给英格拉姆一些提醒的。

英格拉姆停下脚步，回头看向随春生：“随副官还有什么事吗？”

随春生开口说道：“每个季节都有花儿绽放，不一定每朵花儿都要绽放在春天才有意义。你走不了我的路，但你一定也能找到自己的道路。”

英格拉姆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一丝释然的表情。

“谢谢你，随副官。”英格拉姆再次道谢。

……

第二天一早，随副官就在侍者的带领下前往了会议厅。

“我也不耽误随副官的时间，先来交换一下我们的情报吧。”威廉姆斯开门见山道。

“这次共妻法案被重提，主要的推手应该是军工二厂的赵定乾，杨家的杨启明。至于署名上的张家人和其他那些，应该是被他们推出来当挡箭牌的，”随春生托着下巴，“至于想要废案的……我和杨司令，还有张月辉张上将，另外我们还联系了一些盟友……”

“这不全都是东大陆的人嘛，”威廉姆斯打断了随春生的话，“你们的情报网还是不够全面。共妻法案不是小事，只一个行政大区的人提出是不可能被采纳的。”说着，他往长桌上甩出一沓文件。

随春生立刻接过翻看。除了他已经知道的赵定乾和杨启明，还有一连串其他三个大区的贵族政客。

“不止这些提出的人，在会议上表决通过的人和盖章的轮值主席团也有鬼。”威廉姆斯继续说道。

“我们也考虑到了这个方面，只是如果要把同意的议员和盖章的轮值主席团一起算起来，人数就太多了，从这些人下手，只会分散我们的力量。所以才会针对这些提出者……”

“这些人全都不好惹。还有，你们所说的‘针对’，不会就是去挑别人的错漏当成威胁吧？还是说好言好语劝着，满足他们的胃口让他们撤回？”威廉姆斯咧嘴一笑。

随春生被威廉姆斯嚣张又轻蔑的话语堵得说不出话。

“太老实了。你也就是在军部才能活这么久还能立功，要是换在联合王庭会议，老实人往往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威廉姆斯抬手，另一份更厚实的文件被放在了长桌上，“相比起和这些刺头硬碰硬，还是抓几个典型威逼比较好。”

随春生又翻看起这一沓文件。文件里是几名支持共妻法案的议员和轮值主席团几名成员的黑料——但并不是真正的黑料，而是威廉姆斯通过各种手段形成的构陷。

“你去查他们真正的黑料，他们肯定早有防备；但你如果无中生有自己创造，他们连怎么防守都不知道，”威廉姆斯看着随春生瞪大的双眼，多解释了一句，“对方用了阳谋，我们就不能用阴谋了吗？假不假的不重要，能坚持到共妻法案被撤回就行。”

“……受教了。不过威廉姆斯大公既然计划得这么详细，又为什么还要接受我们的联络呢？”

威廉姆斯的做法没什么不对。随春生相信能支持共妻法案的人也不见得会有什么好人，就算没做过这些虚假黑料上的事，也做过不少其他的坏事。

这不是阴谋，这是天降正义。

“那还用问？那些藏在背后当推手的是什么目的，我就是什么目的，”威廉姆斯往椅背上一靠，属于上位者的傲慢姿态暴露无遗，“随副官，你和杨司令要是有和我一样的心计和权力，也大可以藏在后面，看别人冲锋陷阵。”

随春生对威廉姆斯的理直气壮感到不适，但威廉姆斯已经完成的计划显然比他们走一步是一步毫无效率和可行性可言的联络更胜一筹。

而且他并不打算藏在后面靠别人冲锋陷阵。

“我答应加入威廉姆斯大公的计划。不过我会亲自冲锋陷阵，”随春生放下手中的文件，“不过就像我们需要威廉姆斯大公已经成熟的计划一样，威廉姆斯大公也需要我们替你冲锋陷阵。这一切都是为了实现我们的共同目标——所以请不要把‘共妻法案会被当成废案’当做酬劳。”

“随副官的意思是……？”

“杨家能对这个计划忠诚到什么程度，全看威廉姆斯大公开出的条件了，”随春生也学着威廉姆斯的姿态，将自己的气势抬到了和威廉姆斯一个高度，“不过这个条件不是开给杨家的，是开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