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径庭莫名其妙的敌意过于明显，令随春生感到不适。杨鑫钰正欲发作，随春生伸手把他拦了下来。

“巫少将还请以大局为重，战场无小事，连你这样有点资历的老前辈都要仰仗我们这样后来居上的上司，这场战役又怎么能说是‘这点小事’？还是说你对战场的判断力不过如此？”随春生冷笑一声，“那也难怪你没能升职成司令了。”

随春生才懒得管杨鑫钰到底是不是凭实力把巫径庭挤下去的，反正指着巫径庭的痛处戳就是了。就算他自己背后没有世家作为依靠，他也是军委提拔上来的，官职就是比巫径庭更高。但凡巫径庭还有点为人处世的脑子，就不会再说这种话挤兑他。

“……”巫径庭不怒反笑，“抱歉，是我想岔了。杨司令，接下来怎么做？”

不是个被骂两句就恼羞成怒的犟种就好。大敌当前，随春生也没心思陪她吵架。

“先小范围地试试精神攻击，看周边的虫族会不会有所反应。这个坐标周围的虫族密度稍微低一些，和周围的距离也更远，就从这里入手吧，”杨鑫钰停顿片刻，扭头看向随春生，“你需要休息一下吗？”

“不用了。”随春生摇摇头。就算听到了虫族说话也只是脑袋里嗡嗡的，只要习惯以后，对随春生并没有太大的影响。战局越拖越危险，这点微末的不适也只能忍着。

三人再次讨论了一下具体的战力配置，便立即开始了第二次行动。

第二次出发，这次不再是三五几台机甲的侦查小队，而是三十一军和军部带来的衷甲部队出动了大部分，全都配合随春生进行试验。如果周边的虫族有异动，防御力更胜一筹的衷甲会马上顶上，哪怕被顶成废铁也不会让虫族突破包围圈。

“全体单位已就位，现场指挥权移交幽灵斥候。”

“确认移交。”随春生皱着眉，努力把那些聒噪的低语从自己脑海中摒弃出去。他操纵着浮游单元锁定了那一小片虫族中的几只，发出了攻击倒计时的讯号。

身前身后的衷甲部队全都做好了防御姿态，只等随春生攻击后马上抵御可能暴起的虫族。

强悍的精神力穿透漆黑的宙域连接起漂浮的浮游单元，再从浮游单元转化为锋利的刀刃，刺向了正在翻涌的虫浪。

被攻击的虫族开始痛苦地翻滚，几息之间就没有了动静。周遭的虫族试探了一会儿不再动弹的同伴，发现同伴已经死透之后，立即开始暴动起来，一个接一个地跃起，冲破薄薄的大气，飞入宙域之中。

“全体单位，注意防御！”

随春生适当后退了一定的距离，趁着衷甲部队还没有进入浮游单元的地图炮范围内，又施展了几次精神力攻击，让大部分虫族都失去了行动能力，减轻了衷甲部队的防御压力。在最前线接敌后，随春生收回浮游单元，窜到了最前线近战游击。衷甲的机动性远不如幽灵斥候，即便他到处乱窜也影响不了排兵布阵，反而能补上缺漏。

这一小波的虫族暴动很快被解决，被虫族覆盖的卫星上终于出现了一个肉眼可见的小小缺口。没过多久，那一点点缺口便被新来的虫族覆盖上。

“全体返航！”杨鑫钰下达了撤退指令。

随春生最后看了一眼聚集的虫族，便离开了这片吵得他脑瓜子疼的地方。

……

军委大楼。

“危月星系的战役已经开始了。虫族的数量太过密集，对超S级精神力的机师来说会造成完全不可恢复的负担，我建议把那个……随……随副官撤回来，另外派遣增员，”军委也针对危月星系的状况召开了会议，不过动作并没有军部那么迅速，“另外，杨司令应该很清楚我们列给随副官的权限和他拥有的权限，擅自带他奔赴这么危险的战场，显然已经超出了杨司令的职权范围以外，也应该予以追究……”

“说那么多有什么用，人都到危月星系了！第五行星第六行星，还有三十五军那么多人看着，你还能把他叫回来不成？那底下的人该怎么想我们！”

“丢脸就丢脸，总比把他像蓝花楹那样逼疯了好吧？好不容易又有一个超S级精神力，就不该让他上战场！死在实验室手术台上都比死在前线强！”

“现在讨论追责有什么意义，还是想想怎么让他们平安回来吧。”一直默不作声的陆荣广打断了其他军委委员的争吵。

要是别的事可能还会有人和她呛声，但事关超S级精神力，谁都知道陆荣广才会是最上心的那个人，于是争吵堪堪止住。

最重要的是，如果要召回随春生，那最适合被推出来背锅的就是陆荣广，因为可以指责她关心则乱。现在陆荣广不提把随春生召回，反而说想办法解决危月星系的战斗，那谁还会提把随春生召回的事？

在紧要关头召回一个实力不俗的战力，是会被人诟病的。

“陆上将在前线战斗经验丰富，又和超S级精神力的机师共事过那么长一段时间，有什么想法？”霍雷肖见委员间相互指责争吵的动静稍减，这才出声询问。

“就三十五军和东大陆军部带去的这点战力根本防不住。如果采取保守策略，现在就该开始对第五行星和第六行星的居民进行疏散。”

“那不保守的呢？”

陆荣广低头在光脑上发出去一条信息。片刻后，会议室响起了敲门声。

“就用这个，”陆荣广打开门，从唯唯诺诺的涂渊手里接过了一个U盘，“模拟虫后信息素，把那些虫子引开，引到无人的宙域中去。”

“什么东西？！”

“虫后信息素？哪里来的？我们的雷达根本没有捕捉到过虫后的踪影！”

“实验过吗？有用吗？怎么现在才拿出来……”

涂渊对这吵闹的氛围有些不适应，但一看到回头戏谑地看着他的张月辉，他突然就充满了勇气。

“这是从随副官捕获的虫卵里提取出来的虫后残留信息素，就算没有虫后，也有虫卵和幼虫的信息素，对成虫一定是有用的！”涂渊一鼓作气说完，音量之大让吵吵嚷嚷的会议室都静音了一瞬。

“我支持陆上将和涂博士的策略，”张月辉加入了骂战之中，直接站起身来，“我可以亲自护送这个实验结果到前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