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胡澈说完那句话后，小鱼整个人都开始颤抖。

她整个人喘不上气，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滚，看向胡澈的眼眸中带着绝望和无力。

胡澈满意的笑了笑，不由感慨这女人的软肋还真是一如当年。

仅仅只是几句话就能让她溃不成军。

他不明白女人为什么总是会为了那些不相干的人动了真心真情，为什么会将自己放在那样危险的境地。

爱的本质不就是伤害吗？

他看着唐小鱼崩溃流泪直到昏过去，心里头一次升起一种鄙夷。

从始至终，他都将唐小鱼当做自己旗鼓相当的对手。

可是看着她此刻那样狼狈的躺在地上，自己就全然没有了想要跟她斗的欲望。

胡澈将小鱼从地上抱起，一步一步往内室走去。

他眼中带着上位者对蝼蚁的怜悯，边走边轻声说着：

“你太软弱太感情用事了，亏得我一度将你当做我最有力的对手呢。”

“你内核不够稳，你太想要爱了。”

“除了爱以外，这世上还有太多值得追求的，你让我很失望啊。”

“此后，你都不配在做我的对手了。”

“不过没关系，你就该如此脆弱柔软只求情爱，永远别想着飞走，永远在我左右。”

“唐小鱼，我要你永远留在我身边。”

“永远。”

胡澈呢喃细语，眼中带着灼热，那些自言自语的话一句比一句要痴狂。

她将小鱼轻轻放置到床榻上，满目垂怜的去摩挲小鱼的脸庞。

有时候胡澈甚至为小鱼可惜，明明她那样聪明，也占据了那样好的天时地利，可是还是那样傻。

他曾经对小鱼的情感十分复杂，

可能因着如今他是胜者，所以倒是对小鱼的情感更纯粹了一些。

纯粹的怜悯……

他比任何人都了解小鱼，

他知道她最深的伤口在哪里，也怜她无人可依，

明白她困苦维艰步步是难题，

他看得出她往前是刀山，后退是火海，

所以满心都是怜惜。

旁人利用她，诓骗她，就连她相依为命的弟弟都要去吸她的血，靠着她才能长大。

胡澈觉得这个世界就像一个巨大的骗局。

为什么有这么多人都要以爱为名的去蚕食她，那些人伪善而阴险，用最廉价的情感，去换取她最珍贵的东西。

“他们都不爱你，唐小鱼。”

“只有我可怜你。”

“我不要你给我任何东西，你给出去的所有我都会帮你一一拿回来。”

胡澈抚摸着她的眉睫，眼中是所有人都从未见过的痴狂。

可他凝望着小鱼的眼眸却又那样温柔那样亮。

那是什么样的感情呢？

是出于可怜还是出于其他，已经没有人能说清。

他只是太为这个女人可惜，他亲眼见证了这个女人从一个小孩到少女再到如今。

那种感情难以言明，却又让他疯狂。

眼前的小鱼面色脆弱苍白，像一触即碎的名贵瓷器，

胡澈压抑着要将她摧毁的欲望，只是轻轻在她额头落下一吻。

“只有我可怜你。”

……

当鬼面人们终于跟随着胡澈离去后，床榻上的小鱼才敢大口呼吸。

她咬着牙，用力的去擦自己的额头，一想到那个混蛋亲了自己一口她就犯恶心。

“敲你蛙的，老娘用得着你可怜。”

小鱼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边擦着额头边往自己身上披衣裳。

她可不会因为胡澈的三言两语就哭成那样。

想要吃老虎得先会扮猪，这个道理她从来都明白。

她能察觉到胡澈眼中的怜悯，她痛恨那样的眼神，她讨厌任何人可怜自己。

但是她明白，利用一下这番可怜又何尝不可呢？

让他放松警惕好了，这样自己才能打他个出其不意。

“真当老娘是沙币，老娘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要是连人都看不清，也别活了。”

小鱼虽然相信那本书就是胡澈所写，却也不会相信胡澈那番话的。

她脑海里已经将所有事情完整的关联在了一起。

这本书既然是胡澈写的，那么就一定有他的用意。

他挑拨自己跟夏桀江浩他们，说他们并不是书中所写的那样忠烈。

可是小鱼只相信自己的判断跟选择，她从不会看错人的。

胡澈讲述的那个故事，也漏洞百出。

他故事里那个哄骗自己的女孩应该就是萧云儿。

这个故事半真半假，小鱼能感觉到胡澈刻意隐瞒了什么。

萧云儿来接近自己，是为了攻略自己，那么上一世的萧云儿究竟有没有成功呢？

她是攻略者，那么胡澈又如何得知呢？

她跟胡澈之间是什么样的关系，又有什么联系呢？

胡澈在杜撰的书中，用那样多的恶迹和词语来描写萧云儿，又到底是为了掩盖什么？

萧云儿作为胡澈那本书中的女主角，可谓坏事做尽，恶贯满盈。

胡澈有什么道理将萧云儿写成那样？

他既然知道上一世的事情，就不可能那么好心是为了帮助小鱼远离攻略和欺骗，这其中必然有胡澈的目的。

否则，为什么不写一些别的呢？写一些更重要的人恶贯满盈岂不是更好？

所以他着墨这么多去写萧云儿，让自己对萧云儿满是防备和猜忌还有厌恶，一定是有道理的。

小鱼不知道胡澈这么做的目的，却能感觉到胡澈是忌惮的。

他在忌惮萧云儿。

小鱼此时此刻冷静到可怕，她将自己裹的厚厚的，眼中云雾四起。

至于胡澈说的那些其他，已经不重要了。

野心狼，公子哥，浪荡子，江湖客，阴谋家。

胡澈用很多词来诋毁小鱼的心腹。

可是即使真如他所言又有何妨呢？

夏桀也好，梅朔也好，不管是谁，若是日后权力膨胀了，从背后捅了小鱼一刀又怎样？

小鱼既然敢给予，就已经做好了有朝一日会被背叛的心理准备。

她无所畏惧。

也从不需要任何人可怜。

屋外下着沸反盈天的大雪，寒风刺骨。

小鱼站在窗边，脑子清晰的谋划着。

她眼神闪过幽光，又将自己身上穿好的衣裳全脱下，一件一件相差无几的放回原处。

“我会让你为你的傲慢和怜悯付出代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