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斯南决的答复，楚瓷悬着的心总算放下。

“既然任务已变，我可以自己进入冥海，你就不必..”

斯南决转身，冷冷打断她：

“你作为执行下属，多次罔顾上级命令，为防止你畏罪潜逃，我会亲自看守，等从金乌冥海回来，会立即送你回戈雅，接受军事审判。”

就是...

会陪着她一起去的意思了。

楚瓷指尖微微掐入掌心，跟上他脚步：

“您要亲自审判我吗？”

他走的头也不回：“不是我。”

“为什么不是你？”

“你的上级长官会接手。”

“你是我的上级执行长官，最清楚我的行动，我哪里违抗军令，哪里罔顾命令，你都知道，你来审判最合适了，还是说你不准备回戈雅了？”

他脚步一顿，没有转身，眼眸却带着几分寒意：

“楚瓷，不要揣测上级，这是...”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眼眸微微垂下，有些失神。

指尖被少女柔软温热的手掌包裹，轻轻晃了晃，带着几分古怪、陌生的感觉。

他从未允许别人这样对待他，但神奇的是...

他并不讨厌。

少女轻叹：“斯南决，你已经决定好了，对吗？”

他慢慢的转身，对上她的眸子。

她黑眸如星，璀璨明亮。

明明两人共感已断，可目光对视之时，他们还是读懂了对方心中所想。

他的声音像是冬日的雪松，坚定、孤寂。

他说：“是。”

她神色微微怔，手掌不自觉的收紧，声音却轻的像是羽毛，缓缓扫过他的心间。

“所以，来这里之前你就已经决定好了吗，才会提前做好遗产分配？”

那倒也不是。

他只是单纯的想给。

因为她似乎有些缺钱。

虽然不知她为何那么缺钱，但他恰好有钱。

便都给她了。

但他没有过多解释，只沉默的点了点头。

见她面色似乎又白了几分，瞧着颇有几分可怜，斯南决只觉得胸口隐隐有些难受。

他不懂，但他知道自己想做些什么，于是他出言安慰：

“别担心，我会提前将你送走，不会让你受到波及。”

这话说完，他有些懊恼。

楚瓷：“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他垂下眸子，霜雪一般的面容带着几分罕见的温柔。

“嗯，没有了。”

若还有其他的办法，博尔玹那一定不会发出这个指令。

让他以自毁，换一场同归于尽。

楚瓷的眼眸似乎又黯了几分。

她确实在难过，不管斯南决要完成的事情有多伟大，她依旧会为牺牲的人难过。

甚至私心的想要劝说他放弃这个任务。

但瞬间被她掐灭。

斯南决这样的人，生在顶级勋贵之家，若不是有至高无上的信仰，天生英雄的胆魄，又如何会进入军部。

他是真正的为信仰而活，为帝国而活，或许刻在生命里的不是斯南决这个名字，而是戈雅帝国指挥官。

天生就该成为英雄的人，又怎会拘泥于生死呢。

她为自己的狭隘而愧疚，头垂得更低了。

久久未语，又似有着千言万语。

男人的叹息率先打破沉默，他上前一步，轻轻将她拥入怀中，下巴搁在她发顶。

“守护帝国是我的使命，我忠于使命，不必为我难过。”

楚瓷没有说话，她第一次如此认真的感受他的怀抱。

他很高，肌体健硕，皮肤坚硬。

体温也高，带着一股淡淡的雪松木味道，神秘的、优雅的、清冷的...

如他个人一般。

疏疏淡淡，高不可攀。

她脸颊轻轻蹭了蹭他胸膛，声音闷闷的：

“即便你做的事情荣誉、伟大，即便这是你的使命，我依旧会为你难过。”

他一怔。

她已经伸手环抱住他。

“只单单，为你斯南决这个人难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