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歆琼，那是我们......变了吗？”

时今安的声音很轻，微不可察的询问却让宋歆琼整个人一愣，霎那间，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寂静无声的电话告诉着她，这确实是时今安的提问。

他们之间，不知不觉间似乎出了些问题。

“时今安，你什么意思，我们就事论事，你突然这么来一句，是想说什么，有话直说！”

宋歆琼的语气故作严厉，带着自己未察觉的紧张。

她很真诚地和他剖析自己，他却突然这么感叹一句，宋歆琼很难不自行脑补时今安的话里有话，他想问的，只是他们变了吗?

“......歆琼，你明白我的意思。”

寂静的沉默下，时今安的声音透着几分疲倦，他看着在不远处神色越来越焦急的助理杨铭，知道自己必须尽快结束和宋歆琼的聊天，他不能因为自己一个人的私事拖累整个剧组的工作。

“最近发生了不少事情，我们都冷静一下吧，好好想想，也好好考虑一下......”

好好考虑一下彼此的关系。

时今安终究没有忍心将最后半句话说出口，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说出这句话，甚至不知道自己这般说是不是只是想威胁宋歆琼，让她更重视他的建议。

这段时间，同样固执的他们，分歧越来越大，郁结于心的情绪无法发泄，时今安有些看不透宋歆琼此刻的想法了，正如他越来越看不懂她的心。

“我还有工作，先挂了。”

“嗯。”

挂断电话后，宋歆琼举着手机愣在原地很久，她怔怔地望着屏幕上已经挂断的通话记录，脑海中愈发不知所措，她的手指悬在回拨按键上方，却迟迟没有触及屏幕。

宋歆琼最终收回了自己的手指，却止不住自己一团乱麻的内心。

时今安怎么突然这般想？

是因为他们最近太忙，接触和交流少了，感情淡了吗？

还是，他是在用这种方式赌气表达对自己离开和艺的不满？

那倒还不如大吵一架来得干脆......

她......做错了吗？

从她大三接外戏开始，她就一直在和艺演戏，从三个月的暑假实习到长期工作，从舞台最边缘一晃而过的背景板到舞台中央聚光灯下的女主角，几乎和艺的每个排练厅都记录着她这些年如一日的刻苦练习。

就这般离开和艺，宋歆琼心里不是不挣扎，再加上时今安这般消极的反应，宋歆琼感觉自己无法平静。

她看似静静地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感受着冬日寒风呼啸而过，捏紧手机的左手却早已变得通红。

宋歆琼迟迟没有离开和艺剧院。

她是不是太草率了？

宋歆琼翻来覆去问自己这个问题，可即便很难过，很不舍，每一遍她都只有唯一的回答。

她没有错，她只是选择了一条自己更喜欢的路而已，她凭什么就一定要进和艺呢？为什么一定要按着所谓“好演员”的路前进？

她想走自己的路。

明明娱乐圈才是红戏学生就业聚集地，时今安自己都在圈里沉浮多年，他凭什么百般阻止她试一试，她不是三岁小孩，她可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特别是《侠客行》，这部戏明明就很适合她，她不能就因为忌惮所谓的资本和流量而止步。

《侠客行》的第二场试戏比第一场更刺激。

第二场试戏，《侠客行》剧组直接带所有试戏女演员到了武戏训练专用场地，温雯让女演员自由表演一段动作戏。

选角试镜武戏很常见，可专门要求女演员试武戏且临场发挥的却少之又少，即便剧组早就将第二场试武戏的消息透露出去，在现场知道具体要求后，面对即兴武戏，不少女演员还是面露难色。

圈内能真打的女演员本就不多，现在还要求在没指导的情况下，自己打一套连贯的武戏，可谓难上加难。

风乾的孟明珠和天顺的洛如萱这些有古装代表作的成熟演员犹豫一瞬，几乎不约而同选择了回忆自己以往作品中的武打动作，尽可能还原地展示了自己曼妙如跳舞的招式动作。

即便动作最连贯的孟明珠，温雯看过后也暗自摇头，感慨着她们这些女明星出招的花拳绣腿。

而乐娱的李小莹，在第一场面试后被给予厚望，这一场的表现却有些差强人意，李小莹一出道便靠着一部现代偶像剧小有名气，即便突击了一段时间体能训练，温雯望着她做动作时带着僵硬的拳脚还是有些失望。

反而是嘉阳的楚尔若有一鸣惊人之意，楚尔若听完要求后，镇定自若，不假思索地便开始了自己的动作展示，行云流水的动作引来选角导演禾畅的频频夸赞，就连特地参加这场面试考核的动作指导曾鸣也忍不住笑着夸了两句，温雯在一旁边听边点头。

楚尔若悄悄观察着频频点头的温雯，内心一喜，她努力让自己抬头的神色更正常些，看着更谦逊，也千万不要大意间暴露自己和曾鸣的关系，或者说她经纪人潘曦和曾家班的交易。

《侠客行》女主第一场面试结束后，长袖善舞的潘曦便已经弄到了第二场的试镜要求，甚至很快打通了剧组动作组曾家班的路子，和曾鸣在酒桌上攀好了关系，楚尔若这场即兴武戏便是曾家班的曾恭城亲自设计并教授的。

楚尔若今天，不过是展示了自己最近重复无数遍的练习成果而已。

萧子皓坐在一团融洽的面试现场，百无聊赖地转着手中的黑色中性笔，作为《侠客行》没动作基础的男主角，他已经逐渐开始体能训练了，练习这么多次下来，他每次的武打动作还是会引得曾家班的指导师傅频频摇头。

可就凭他这半吊子水平，已经看得出，面前这个楚尔若的动作架势似乎和他学得有些相似。

如果出自曾家班，也难怪曾鸣这么满意，还开口称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