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夜僵硬的偏过头去，看着带土，听到带土一字一句，无比清晰的说着，

“连同所有的羁绊也一起斩断——

那些可笑的又无聊的东西，只是阻碍自己前进的枷锁！

“如果你不是这样想的话，那为什么要来到这里，选择毁灭这一切？”

蓦然间对上带土面具下那只猩红的眼睛，镜夜怔住——

他，为什么要来这里？选择毁灭？！

“我……”

脑海里闪过模糊的一幕幕……

黑暗的侵袭，毁灭的欲望……

混乱中坍塌的神社，化作废墟的宇智波族地……

鼬的决议，水门的无奈，鸣人的眼泪……

“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他再次想起了带土问他的那句莫名其妙的话。

不……他不是不记得，而是不敢记得。

他在下意识的逃避那些黑暗混沌中的记忆。

同时，他也想起了自己那个幼稚冲动的计划——嘴遁九尾，释放一部分九尾查克拉，借此制造动乱引起木叶的关注，以此在众人面前揭露鸣人的真实身份——

他天真的以为，让木叶的人知晓鸣人四代目火影水门儿子的身份，人们就会对鸣人有所改观……

而他则已叛忍的身份，做带土那边的卧底，类似鼬灭族之夜后所做的……

但是，他……都做了什么？！

由九尾查克拉借助他内心的邪恶化身四尾妖狐……以及被激怒之后，爆发的须佐怪物——

他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啊？！

他伤害了卡卡西，伤害了那些想要阻止他的木叶忍者，他甚至还差点……杀了鼬？！

如果不是水门老师……

水门老师……

杂乱的记忆画面定格。

他想起灵魂体的水门，阻止他时所说的——

“你啊……还是个任性的孩子啊，但是却意外的善良呢……”

“没关系，你已经很努力了。”

“也许以后的道路会很辛苦，但是，还是要继续努力前行。”

“确实约定好了，之后的道路由我陪着镜夜君，但是，抱歉了……”

……

不，该说抱歉的，是我。

是我，辜负了约定，无论是与水门老师你的，还是与鸣人的……

是我，任性害了你们……

是我……都是我的错！

什么善良啊，我……只是懦弱。

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自以为是……

我，真的，将你们推入了更深的深渊啊……

都是我……

眼泪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镜夜跪在地上，全身止不住的战栗着。

——

就在这时，三代目和一众暗部赶至！

“那，就是宇智波斑吗？”

“可恶，对九尾人柱力出手，又想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那个宇智波镜夜，觉醒了万花筒写轮眼那样的力量的小鬼……就是他挑起了宇智波膨胀的野心，促成了宇智波一族的叛乱吧？”

“就连留在村子里，也是包藏祸心，伺机对木叶高层团藏大人出手！”

众人将镜夜和带土团团围住，就连拼命救下鸣人的鼬，都被投以怀疑提防的目光——

“把九尾人柱力交出来！”

“你们这些邪恶的宇智波，还想做出什么对村子不利的事情？！”

“为什么放任宇智波一族的叛离，就应该把他们全部歼灭，以绝后患！”

“团藏大人说的是对的，写轮眼的力量本身就是代表着黑暗与邪恶，这样可怕的力量……就不该存在！”

……

那些杂乱的声音……都在指责！

这些人，可以肆无忌惮的对视做九尾妖狐化身的鸣人施以冷暴力，用歧视的眼光看待宇智波一族……甚至想要屠戮整个宇智波一族，牺牲与自己无关的人的利益，来维护他们所谓的和平和大义……

而相对立场之下

作为宇智波一族，

被排斥被厌恶被憎恨恐惧——

这就是宇智波这个姓氏所代表的命运吗？

这就是写轮眼的力量所背负的诅咒吗？

为村子，为大义，为正义所不容吗？

对于不被理解的力量，人们一边想要利用，一边又在忌惮……

而如果那力量威胁到他们的利益，那就会被排斥，憎恨，乃至想要抹杀……

这就是村子对宇智波一族的态度吗？

镜夜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一幕——这就是木叶的忍者，这就是他们所谓的正义，这就是他们所谓的和平吗？

而此时，三代目火影站在所有人面前，

“住手吧，宇智波斑，宇智波镜夜，你以走入歧途！”

面对千夫所指，带土倒是坦然处之。

“别听那些混蛋话，绝对的力量面前，所谓正义与大义一文不值！”

“我早都说过了的，这个世界，已经腐朽，什么木叶，什么一族……到现在还在纠结这些无聊的东西——你的器量就仅此而已吗，宇智波镜夜？”

“怎么了？”他看着崩溃的镜夜，意味深长的问，“难道，你是在害怕？”

害怕？

原来，他一直都在害怕啊……

他怕自己做的都是错的，怕那些悲剧重演，怕那些信任自己的人被自己所误导……就连他自己所拥有的力量，他都在畏惧。

这是何等可悲的事实？！

就是因为他内心的动摇……一步错，步步错，最终造成这样无法挽回的局面——

镜夜地下头，看着自己不断颤抖的双手，视野一点点被猩红的色泽所弥漫

——

斩断过去！

连同所有的羁绊也一起斩断——

那些可笑的又无聊的东西，只是阻碍自己前进的枷锁！

他想起了带土先前所说的。

阻碍自己的枷锁吗？

一直以来，他都是错的啊……

身为宇智波，他本身就是为光明所不容的啊……

那，就彻底让自己死心好了。

——

“不，只是因为即将斩断的过去而兴奋的颤抖罢了——以及，为过去那个天真的自己感到悲哀啊……”

镜夜喃喃的说，“多么可笑！”

他抬起头来，猩红的双瞳中，万花筒写轮眼的图样变化，消失，三只勾玉的基础上，又有三只勾玉幻化出来——

猩红的瞳孔中，六勾玉再现！

如同神只再度俯瞰人间！

只是这一次，神的力量站在了恶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