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的惊喜让他只感受到了惊吓和痛苦。

原主哄骗他进到一个山洞，他欢天喜地进去，结果是原主早就为他准备好的换命阵法。

他被阵法死死困住不能动弹的时候，还是抱有一丝幻想，他轻声询问原主发生了什么。

结果一个狞笑着的轻狂男子走了进来，一字一句告诉他真相。

原来他从一出生就是他的换命工具，原来他得到的东西都是依托别人，原来他一生都是个笑话。

他以为的母亲从来不是他的母亲，是要索他命的魔鬼。

柳修聿心情大好的走进另一个阵法，气定神闲坐下。

原主一点都没有犹豫的开启阵法，完全无视了祈恩的求助眼神。

痛，好痛，五脏六腑都在痛。

他这么多年起早贪黑、刻苦奋斗的修为一点点脱离他的身体，他甚至慢慢感觉不到灵气。

修为被换掉后，还有他的混沌体。

他觉得自己被拆成无数碎片，每个毛孔都叫嚣着痛苦，他恨不得立刻死掉。

但他连求死的能力都没有。

眼泪大把大把的掉落，到最后甚至流出了血泪。

即便如此，他依旧死死盯着原主，乞求从原主身上看到一丝可怜或者心疼的表情。

但很遗憾，没有。

原主从头到尾只关注他的儿子，没有多余眼神给祈恩。

柳修聿只是稍微表现出痛苦，原主就心疼不已，赶忙施法减轻他的痛苦。

而祈恩痛到神志模糊，嘶吼惨叫，原主依旧视若无睹。

祈恩觉得自己坚持了这么多年的信仰全部崩塌，曾经有多崇拜爱戴原主，如今就有多悔恨怨恨原主。

他想不明白这三百年的时光相处是假的吗？

指导他的修炼，关心他的起居，甚至会准备他的生日，给他惊喜，即便言语冷淡但他仍然能从眼神中感觉到她对他的关心。

可原来，这些关心都只是因为，他是她儿子的修炼工具。

为了给他儿子一个完美的修炼容器，才舍得施舍他那么一点关心吗？

而他，抱着那么一点关心，沾沾自喜了三百年，甚至为得到她一句肯定，没日没夜的修炼努力。

到头来，全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祈恩痛到发笑，身体痛，心却更痛，心脏几乎要被碾碎。

他，就是一个被蒙在鼓里彻头彻尾的玩意！

换命阵法持续了半月，祈恩从一开始的剧痛到如今的麻木，无悲无喜。

他眼神里的光没了。

柳修聿得意的站起身来，感受着自己周身充沛的灵气跟修为，欣喜若狂。

原主满意的看着他，温柔叮嘱注意事项。

对着祈恩时则是恢复淡然表情。

她告诉祈恩，给他起名祈恩就是希望他早日报恩，助她儿一步登天。

她已经给了他三百年的寿命，如果不是她的干预，他早就死在了二十七岁的天灾中。

他应该知足。

接着她告诉祈恩，念在他为她儿换了修为和混沌体的份上，她会留他一具全尸。

她让他放心，离开的时候没有痛苦。

祈恩早就麻木的心再一次千疮百孔，连他的名字早就注定好了结局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他这一生，可真是可悲可笑。

在祈恩癫狂的笑容中，原主杀了他，甚至还灭了他的魂体，斩草除根。

祈恩在绝望中闭上了双眼。

再有意识时，却发现自己变成了灵魂。

谁都看不见他，谁都感受不到他。

他眼睁睁看着柳修聿戴着面具，装扮成他的模样，只要有人叫他大师兄，在其他人眼中，柳修聿就进一步像祈恩。

到后来，所有人都理所应当的认为他是祈恩，他不再需要戴面具。

即便脸是他自己的脸，别人也认为他是祈恩，是大师兄。

他一点点看着属于他的痕迹被柳修聿一点点磨除，仿佛这个世界从没有过他一样。

他恨，他怨。

三百年的时间早已让他把上清宫视为家，把同门师兄妹视为家人。

可如今，他的母亲没了，家、亲人也被柳修聿抢走。

他作为一个灵魂，什么都做不到。

他的怨气越来越多，越来越大。

接着祈恩看着柳修聿接手上清宫宫主之位，看着原主细心呵护他的儿子。

偶尔提起他时不屑一顾的反应，更是让祈恩怨念深重。

他以魂体的形式在上清宫待了数百年，逐渐看清柳修聿的真面目。

自私寡情、刻薄无心、好色嗜赌、仗势欺人。

一个这么行事不正的小人，原主却可以倾心以待。

他呢？他算什么？

这么一个不堪的人顶着他的名号、修为、体质，站在修真界顶峰，荼毒百姓、欺压同门，甚至染指师妹。

把名门正派的上清宫搞得乌烟瘴气，原主却依旧不为所动。

无数负面情绪越积越多，他的怨气越来越多。

祈恩恨这世界、恨柳修聿、恨上清宫、恨所有心甘情愿接受柳修聿身份的人。

更恨原主。

最后，祈恩魂体入魔。

入魔后他潜心修炼百年，很快便修大成。

他联手魔族攻打修真界，搅得修真世界天翻地覆。

这场战斗持续了近百年，修真界死伤无数，数不清天骄坠落。

最后修真大能联手封印祈恩，最后时刻祈恩暴起，带走了柳修聿，让他痛苦死去。

并下了两道诅咒。

一是让原主众叛亲离，所有人都憎恶厌恶她，余生不得好死。

二是诅咒修真界，此后千年再无年轻一辈踏入大乘境，灵气四散。

修真界经此一役，元气大伤，实力大大削弱。

每每有天骄想要突破至大乘境，都会吐血失败，祈恩的诅咒一直在灵验。

妖族、魔族兴起，修真界被死死压制。

而原主，从诅咒生效的那一刻起，所有人都对她生厌，尤其知道她对祈恩所作所为，引起了修真界大战。

一时间，所有人都对她唾弃憎恨。

从高高在上的上清宫宫主，众人爱慕的清歌仙子，堕落到人人厌恶喊打的过街老鼠。

差距之大几乎让她不能接受。

上清宫把她赶了出去，所有门派都不许她踏进一步，就连普通人，都本能对她生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