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知道宁晓娜与古堡的怪物签订协议后，他就一直在想与她签订协议的怪物是古堡中的哪个角色。

一开始最为可疑的是蔡晓宏，毕竟他看起来才是一家之主，会做这种事的可能性也比较大。

后来他又怀疑是莫森夫人，这个神秘的角色从未出场，但通过蔡晓宏墙壁上的画像得以窥见她的真面目。

只不过，颜常清的直觉认为并不是她，当时莫森夫人的画像产生了变化，明显是因为注意到了自己。

若是她真能下场的话，早就应该在那个时候出现了。

直到他在实验室里发现了蔡晓宏与蔡夫人的尸体，还有那本研究日志，他才有所领悟。

研究日志记载了煞眸的特殊能力，分别是【操控影子】、【制造眷属】还有【幻术】。

既然作为莫森夫人指定的，与煞眸契合度最高的蔡莉君，自然应该也能利用煞眸的所有的技能。

那么，蔡莉君必然是拥有制造眷属这个能力的。

同时她的日记，最后的几段表明，她的神智有些不太正常的，而且也没有了时间概念。

这很有可能是因为在实验后受到了煞眸的影响，产生了精神分裂。

但即便如此，她还在为“父母”的杀人行径而感到痛苦，这说明她对“父母”有着很深的感情。

之前与蔡莉君交流的时候，蔡莉君对于“父母”的态度也能佐证这一点。

如果古堡里的蔡晓宏与蔡夫人只是莫森夫人制造出来，用来诓骗蔡莉君的提线木偶，颜常清不认为蔡莉君会将感情投入在对方的身上。

所以，颜常清认为蔡晓宏与蔡夫人实际上是蔡莉君制造出来的眷属的可能性极大，他们之间可能有感情交互，甚至还有主人与眷属之间的特殊联系。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眷属会违背主人的意愿，去做让主人伤心的事呢？

颜常清想到了研究日记里记载的煞眸，还有在蔡莉君房间里的画像，以及蔡莉君的日记后期出现的精神分裂状态。

既然是人类与煞眸的融合实验，那也就是说，蔡莉君的身体里极有可能拥有两个意识，一个是她自身，一个则是煞眸的。

蔡莉君代表善的话，煞眸就代表着恶，它才是古堡背后推动罪恶的幕后真凶。

也难怪蔡莉君无法与颜常清说明古堡的情况，因为她的一举一动早在煞眸的监视之中。

当初蔡莉君为了救他而死，应该就有这层关系，她用自己性命作为代价，把身体让渡给煞眸，来换取颜常清的存活。

但是问题也随之而来，如今煞眸完全的占据了蔡莉君的身体，它可以说是古堡的半个主人，拥有绝对的支配权。

“不要相信他的鬼话，他是外来的异乡人，是破坏我们安居之地的罪魁祸首。”

“蔡莉君”的声音变得尖锐起来：

“杀了他，只要杀了他，我们又能重新过上安稳的生活。”

不得不说，对于灵智不高的眷属而言，这话还是非常有煽动性的。

颜常清明显感觉到蔡晓宏与蔡夫人的杀意重新聚集在自己的身上。

他知道到了生死关头，沉声说道：

“别被它蛊惑了，你们仔细想想，真正的蔡莉君应该是个什么样的孩子？”

“是一个会随意夺取他人性命的怪物？还是说是会指使【父母】杀人的恶魔？”

“一直陪伴在她身边的你们应该比谁都清楚，她心地有多么善良。”

蔡晓宏与蔡夫人的眼神出现了一丝动摇，但杀意仍未完全消散。

颜常清趁热打铁，指着蔡莉君大声喊道：

“它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不仅占据了蔡莉君的身体，还利用你们来为它作恶。”

“也是它让蔡莉君陷入无尽的痛苦之中，才想寻求解脱。”

“你们真的想背离蔡莉君的意愿，被这样一个伤害她的怪物所驱使吗？”

“蔡莉君”见状，更加疯狂地尖叫起来：“别听他胡说！快动手，杀了他！”

然而蔡晓宏与蔡夫人依然没有动静，同时陷入了沉默之中。

他们是蔡莉君创造的眷属，自然与主人是有心灵联结的，可在第三天蔡莉君死的时候这个联结消失了。

当时他们感觉到了悲伤与痛苦的情绪，不过在第五天，发现蔡莉君活过来后，他们才松了一口气。

同时他们也留意到了一件事，他们与这个“蔡莉君”没有心灵联结。

起初他们也没在意，因为偶尔也会发生这种情况，一般这个时候，对方都会指定他们去杀人。

“你要我们怎么做？”

蔡晓宏沙哑的声音传到颜常清的耳中，这对他而言无异于天籁之音。

他精神一震，指着对面的肉食玩偶说道：

“破坏它们，蔡莉君就可以获得新生。”

【光明的玩偶带来新生，腐烂的玩偶迎来黑暗】

颜常清一直在琢磨这两句话，当他知道蔡莉君的身体里还有煞眸的意识时，他就想通了这点。

他曾一直以为蔡莉君所说的解脱，是迎来死亡，揭破古堡之谜，让它不复存在。

然而他搞错了。

【没有牺牲，何来新生】

这是蔡莉君日记中最后的话。

蔡莉君将希望寄托在他身上的时候，死亡就是她的必经之路。

只有死亡她才能逃脱煞眸的掌控，以另一种形式来寻求解脱。

草食玩偶与肉食玩偶代表着蔡莉君的两面性，想要迎来【光明】，最好的办法就是驱散【黑暗】。

所以颜常清相信只要毁去这些肉食玩偶，蔡莉君就能以真正姿态获得新生。

他昨天就想处理掉这些玩偶，只是无论他用刀也好，用火也好，也无法伤到玩偶一根绒毛。

这也是为什么颜常清会这么费劲的寻找蔡晓宏与蔡夫人的协力，恐怕能破坏这些玩偶的也只有古堡里的怪物了。

“好。”

在蔡晓宏答应的瞬间，“蔡莉君”也动手了。

她的瞳孔漆黑一片，头发挥舞，漂浮在了半空之中。

她身下的冒出无数的影子，像是细线般朝着三人射去。

颜常清脸色巨变，已是无力躲开。

然而——

一条巨大铁链拦在了颜常清的面前，竟是将这些影子细线全部隔断。

蔡夫人提着铁链走到前方与“蔡莉君”对视着。

“速度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