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问仙说他是一个失败者，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没有登临武学绝巅，也没有守护好自己在乎的一切，只剩下永久的复仇，直到世界毁灭。

“说实在的，你这个年纪，不应该学这些，也不适合学这些，随便弄一点什么其他都好，过早的给你灌输我的绝望，我怕你承受不住。”

这是他一开始就给龙啸云的警告，往生剑式每一招都是他在经历人生重大打击之后领悟出来的绝强战技，全部用来杀敌，不是龙啸云这么个没有半点人生阅历的毛头小子就能够领悟的。

这片黑暗，就是他冲击最高境界之时所面对的困难景象，并且，模仿出来的，给龙啸云的压迫感，不到十万分之一。

“其实你第一招都没练好，剑气强度虽然够，但是给你换成一柄长刀，估计也是这个结果，剑不是用来胡乱劈砍的，你那个样子，跟一个发了疯的樵夫有什么区别。”

“剑招的使用，在于审时度势，在于量力而行，同样的，剑也是，劈撩点刺各种使用方法，就让你跟个莽夫一样使用，那你还不如换成一柄斧头什么的，说不定还痛快一些。”

“你应该有老师的吧？他怎么把你教成这样，你们这个师门都是一些用蛮力来使剑的人吗？”

接连不断的嘲讽声音发出，让龙啸云压力倍增的同时心中涌起无限愧疚，确实，在他的理解之中，剑确实不是这么用的，弥胜青的剑术他虽然没见过，但是齐元确实就是蛮力型选手，真是让人头大。

往生剑式——冲神阙。

这是一招以刺为主的剑术，讲究的不是以点破面，而是以点破空间，一剑刺出，直击世界之中无数种力量纠结缠绕最平衡的那个点，只要打破这个平衡，自然就能将当前局面瞬间倾覆。

只是，这对龙啸云来说，太过于艰难，别说他能不能发现这个世界的最薄弱点，连最基本的前刺，都不能保证笔直，就不需要考虑那么多。

疯狂出手的龙啸云，手中长剑带起阵阵尖锐啸声，凌冽的剑气以他的剑尖为发出点，疯狂释放，锋锐气息射入黑暗之中，溅起点点波纹，只是，也只是波纹而已。

逼近的无边黑暗将整片纯白空间都变得越来越压抑，龙啸云心中焦急，动作也越来越走形，黑暗逼迫到面前的时候，他已经开始下意识的挥砍，活活像一个歇斯底里的小孩儿。

纯白的空间之中，隐隐响起一声无奈的叹气声。

很快的，恢宏的黑暗如同波涛一样将龙啸云包裹，一点一点把他淹没，粘稠的液体不断吞噬着他的力量，无比强烈的窒息感让他疯狂挣扎，但是最终结果都是相同的，连一丁点浪花都没有激起，就直接消失。

“唉，我都说了，你理解不了，白费这种力气干嘛，还不如有些时间多去找一些我那个世界的碎片，指不定找到另外一招，那个更加适合你。”

往生剑式总共四招，这会儿白问仙说的是第三招，往生剑式——雪净空。

和雾留白一样，这一招也是倾向于将剑气无限细化，以入微级别的剑气将所见的世界完全覆盖，一剑击出，将整片世界的生灵尽数抹杀，染成纯白。

只是，相对来说，雾留白是倾向于防守的剑招，而雪净空，是纯粹的进攻型，抹杀型剑招而已。

“不行……好不容易遇到前辈的残念，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消散，我得尽全力领悟，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当下就要完成当下的事情！”

缓缓褪去的黑暗之中，龙啸云无力的身躯拄着长剑缓缓起身，气喘吁吁的开口。

虽然看起来很疲惫，但是，眼神之中完全被战意和杀气填满，执着的光芒

长剑平举，侧身，腰间发力，前刺。

嗤！

十次……百次……千次……

“好吧好吧，既然你有这个觉悟，那我也认真一点，打起精神来，记住现在这个感觉！”

话音落下，整个纯白空间突然剧烈震荡起来，数不清的漆黑裂缝崩开，各种凄厉的惨叫声从其中发出，无比邪恶的黑色粘液从头顶不知道多高的地方倒灌而下，将视线所及迅速浸染。

扭曲的光芒只是接触到那些纯洁的白色，就轻而易举的把它们腐蚀的千疮百孔，龙啸云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这些白色在哀嚎，在逃避，只是，这就是它们的生存之地，避无可避而已。

龙啸云仿佛又回到了那天的死暝岛，看着无数人族慷慨赴死，无计可施。

扑通……扑通……

心脏开始狂跳，他的全身，血液以一种难以想象的速度奔涌，眉心的暗红色竖纹开始发光，在这个以不知名力量构建的世界之中，就要涌出。

“杀！”

骤然升腾的杀死气将即将滴落到他头顶的漆黑粘液炸成粉碎，无形剑气暴动，以龙啸云为中心，轰然射出。

“记住这个感觉，记住这个恨，这是能让你领悟无尽力量最好的催化。”

世界突然一顿，龙啸云眼中，肆无忌惮的黑暗和无处可逃的纯白突然停住了动作，而他自己，也仅仅只是看了一眼这个景象，然后，意识就被一股绝强的力量取代。

“往生剑式——冲神阙。”

漆黑的瞳孔瞬间被染成纯白，长剑平举，屈膝，撤步，然后，旋身前刺。

嗤……

很是迟钝的动作和急剧变化的世界格格不入，但明明像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刺出的长剑却带出尖锐的风声，肉眼可见的，锋锐剑尖像是刺中了一层薄膜，坚韧而富有弹性的那一层被剑尖顶着缓缓前进，直到，接触到某个点。

崩！

以剑尖为核心，恐怖的力量风暴四散，赤橙黄绿青蓝紫……不知道多少种色彩的光芒扭曲变幻，混乱冲撞的力量最终波及到整片空间，一个仿佛连接着另一个时空的纯白漩涡形成，在这一刻，无论是纯白还是漆黑，在这股绞杀漩涡面前都没有半分抵抗之力，呼吸之间就被搅成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