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行舟不带任何感情的开口，虽然祖龙强行让他化龙，承受千倍痛苦，但又何尝不是他的机缘，对这龙族的先祖，他不恨也不怨，只是她不该伤害苍苍。

“死了？死了……能逃出去，怎么就死了？”祖龙愣住，一步一后退，像是受了什么了不得的打击。

趁他分神，行舟身躯一闪，来到苍苍身旁，那道无形的墙拦不住他，他抬手轻轻抹掉苍苍的眼泪，他的手指指骨分明，指尖冰凉，感受到苍苍面颊的温热，才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一般。

“别哭，我没事。”

苍苍的眼泪流得更加汹涌了，行舟有点手足无措，他从来没有见过苍苍哭，何况还么伤心，心尖突然抽疼，比他渡雷劫还难受。

苍苍突然冲入他的怀中，紧紧的抱住他，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受的雷劫也没有多痛，苍苍低声啜泣变成了嚎啕大哭。

“你吓死我了。”

“没事了。”行舟抬手轻轻拍他的背。

苍苍知道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只是那一瞬间情难自禁，她从她怀中抬头，抬手抹掉眼泪，看向半空。

从行舟自来到她身旁，就有源源不断的妖力灌入她的身躯，进入妖丹转换成灵力修补她的识海。

祖龙还在半空发疯。

“她怎么了？还有阿篱没事吧？”她紧紧握着行舟的手，力量之大，连行舟都忍不住轻笑。

“没事，意琅挡住了全部的雷劫，星篱应该是受不了疼痛晕过去了，等雷劫结束，如果意琅突破生死境巅峰成神，星篱也会连升几阶，到达生死境。”

这就是连枝的强大，同气连枝，夫妻一体，所以意琅的痛苦她受一半，但是意琅的成功她也能获利。

“还算公平。”心中的担忧慢慢散开，若是那娇滴滴的小姑娘什么罪都受了一点收获都没有，那才真的憋屈。

“至于她……”行舟抬头看向半空中的祖龙，轻声叹息：“不知道在这里关了多久，不死不灭，早就疯了。”

像是在印证行舟所言，祖龙突然癫狂大笑，蓝色的小珠子开始散开。

她如同幽灵一般，一会儿去看看意琅的雷劫，顺带嘲笑两句天道，又或是她口中的阿兄。

突然她来到了行舟的身前：“蛮荒古龙不死不灭，只能像我一样，被封印，如同这剑域困住的万千龙魂一般，你却说你父亲死了？哈哈哈哈……死了，真是笑话。”

说完她大笑几声，又不见了。

行舟心中颤动，他只知道他父亲是战死的，陨落时他还是一颗没有意识的蛋，千年前破壳而出，虽然知道父亲，却没什么感情。

“行舟。”苍苍低声唤了唤他，手捏了他的手指。

行舟回神，对她摇头：“没事。”

苍苍的眼神在空中寻找祖龙的身影，可惜啥也看不到，只能看到意琅痛苦扭动的身躯，和从鳞片中滴落的一滴滴猩红的鲜血。

苍苍突然有些担忧，不知为何行舟的雷劫那么短，而意琅的雷劫如此之长：“阿舟，他不会有事么？”主要担心星篱。

行舟抬头瞥了一眼，说道：“天渊创世以来，从来没有哪条蛇可以化蛟化龙的，若是意琅可以，将是天渊第一条化蛟的蛇妖。”

这样的人，若是以后对付南海，恐怕难对付。

不过，现在都不重要，行舟将苍苍往身后带了带，看着半空说道：“前辈，您认识我父亲？”行舟声音不小，带着灵力回荡在整个空间中。

苍苍感觉感觉身后有点凉，她回头看到了祖龙呆滞的神情，吓得后退两步，亏得祖龙倾国倾城，才让她不至于吓出毛病。

行舟连忙拉开她，怒视着祖龙。

祖龙从呆滞模样又恢复疯癫，她手指轻点苍苍的额头，行舟来不及阻止。

苍苍感觉到额头冰凉，像是又什么东西钻进了自己的身躯，但是仔细又感受不到。

行舟全身神力荡开，祖龙退后两步，毕竟是一缕神识，被行舟逼退两步，她不觉得有什么丢脸，若是她的真身，这些个小辈看到她都得瑟瑟发抖，她轻笑：“小妹妹，答应我的事情，要记得哟。”明明是很清冷带着寒霜的声音，却莫名带着蛊惑之力。

苍苍茫然，行舟眉头紧锁，他没有感觉到祖龙想杀他们，但是祖龙的举动是真的激怒他了。

“你对她做了什么？”泽水剑直指祖龙。

苍苍在感受身体，除了有点凉之外没有其他不适。

“呵呵呵，小龙没规矩，谁让你这样对先祖的？蛮荒祖龙的赠礼，自然是好东西。”

“什么意思？”

行舟皱眉，他已经探过苍苍的身体没有异常，他知道祖龙疯了，不至于害他们，不过他还是不放心。

祖龙嗤笑一声，轻声吟唱，苍苍的胸前出现一块水蓝色的鳞片。

苍苍还有些好奇，伸手戳了戳，居然是神力，她突然间不好意思，因为之前祖龙控制行舟，她还发疯的想要杀人，虽然不过是鸡蛋碰石头，甚至还没有碰着。

“蛮荒龙鳞，虽然我肉身被困，一片龙鳞还是能送出去的。”祖龙难得正经，让苍苍有点不适应。

不过，不适应也就是一会儿的事情。

现在收人家的东西，更加不好意思了，不过祖龙不是讨厌神域的人么？这又是为何？

祖龙迈着轻快的脚步，和她身上的丝线拉扯着，哼着古老的歌谣，又消失了。

她做的事情，一切合理又不合理。

半空中的雷声停止。

行舟和苍苍抬头看去，意琅已经初具蛟身，和行舟原先的模样很像。他恢复成人身，全身血淋淋的大大小小的伤口，星篱也被他连累。

恢复真身后，意琅连忙抱着下坠的星篱，忍不住苦笑着封了自己的痛感，雷劫不能封印痛感，只能强撑，他低声对星篱道：“对不起。”可惜声音太小，没有任何人听得见这阴暗中生存的扭曲生物的生平第一句道歉。

苍苍看向意琅和星篱，悬着的心终于是落下了：“他成功了么？”

行舟点点头。

“那是不是有朝一日他也可以化龙？”

行舟摇摇头：“不知道。”这已经超出他的认知范围。

“呵呵，一条小蛟妖而已，没有我龙族本源，拿什么化龙？族群都不一样。”祖龙神出鬼没，突然出现在两人身旁，吓得两人连连回头：“不过若是挖了你的妖丹，说不定可以。”

只是，如同妖族何德何能能承受她龙族的本源妖丹，这小姑娘为何可以，祖龙懒得深究，比普通人多了去了。

行舟皱眉，不理会祖龙的风言风语趁机问：“前辈说的我父亲不死不灭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