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晏从柔软的大床上醒来的时候，谢知安已经出门办事了，

床头留了便签和卡，【我去见客户，醒了自己叫客房服务，衣服送去干洗了，要买什么就刷卡，没有密码。】

有种跟金主春风一度之后被留下来的感觉......

周晏抱着被子坐在被窝里发呆，坐着坐着毫无征兆地笑了起来。

手机嘀哩哩哩地唱着歌，他猛地清醒过来，笑意瞬间散去。

“干什么。”

宋景明冷冷道“昨天玩得不错吧？”

自己给他出了这么多主意，他倒好，享受完了就翻脸不认人！

“你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我帮了你，现在该轮到你帮我了！”

周晏靠在床头，眉眼淬着淡淡的冷意，“方知意现在在京市。”

“我要具体的地址！”宋景明说。

“想要留在她身边，你至少要证明你有能力。”周晏把玩着谢知安留下的卡，嘴角挂着心满意足的笑意，声音都不自觉地柔和了几分。“小狗都知道捡树枝回来送给主人，你除了发脾气还会什么？”

宋景明别扭道“我已经很配合了！”

他都肯放低姿态迎合她的需要，她还有什么不满！

周晏用过来人的语气说“光配合还不够，你得想办法参与游戏。”

在这场游戏中，只有双方都全情投入才会让双方都满意。

“你是不是只顾着自己了？”周晏轻蔑一笑，觉得宋景明也不过如此。

“我已经不反抗了，还想怎么样。”宋景明不情愿地说。

“你还想反抗？你以为她找不到别人吗？”周晏嗤笑道“还是说你希望她强迫你？”

宋景明脸色骤变，“我没有！”

“我对方知意了解不多，但她既然能和知安做朋友，一定有共同点。”周晏披上浴衣，从冰箱里拿了矿泉水，手机打开免提，“她应该不会喜欢你自作主张。”

“我是男人啊！我怎么能事事都听她的安排！”宋景明说。

“她不会改，要么你认输从此一刀两断，要么你改。”

宋景明激动起来，“凭什么我改，我不改！”

周晏把矿泉水瓶的盖子抛起来又接住，幽幽道“她如果改了就不是方知意，到时候你照样不满意。”

但宋景明还是不肯松口，他要是这么轻易就松口，也太没面子了吧。

“面子和她哪个更重要，你自己选吧。”周晏说。

沉默了一会儿，宋景明问“你难道不会觉得丢脸吗？”

被一个女人掌控生活的方方面面，她一个指令你一个动作，像提线木偶一样，被人操控的感觉一点都不好。

周晏想要坐下，刚碰到凳子又站了起来，“我恨不得她能把我拴在身边。”

电话里没人再出声，过了很久，宋景明才缓缓道“你倒是比我像狗。”

摇尾乞怜、追逐讨好玩得可真溜。

“为了装惨，连骨头都能打断，我是不如你狠。”宋景明冷笑道“你就不怕她生气吗？”

“你威胁我？”周晏目光如炬，单手撑在吧台上，冷冷道“你猜方知意如果知道你是谁，还会不会给你机会。”

两个男人因为相似的境遇而纠缠在一起，却都谨守着属于自己的秘密，互相掣肘，谁都不肯让步。

僵持了片刻，宋景明忽然道“周晏，你真的甘心吗？”

甘心在一个女人身边做低伏小，事事顺从，还要提心吊胆地担心她会抛弃自己。

“如果我们联手，也许情况会大不相同。”

攻守互换有时候只在一念之间，要不要翻身做主？

面对宋景明的邀请，周晏想都不想就拒绝。

“最后一次警告你，调皮也是有限度的。”周晏来到浴室开始往浴缸里放水。“她能忍你一时，未必能一直忍你。你以为她真的只是个厨师吗？”

“你什么意思？”宋景明心底一紧，追问道。

“感情的事我插不上话，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清楚，可她应该不是你以为的那种能够被你掌控的人。”

“做宠物有什么不好呢？吃喝不愁，衣食无忧，还有人永远包容你，我想不出拒绝的理由。”周晏说。

“你难道没有自尊吗？”宋景明难以置信地说。

“自尊？在爱情里自尊心太强的人注定要吃苦。”周晏喃喃道“她心地善良，不会让我吃苦。”

宋景明声音古怪道“心地善良？你的滤镜也太厚了吧。”

他简直怀疑周晏脑子坏掉了，谢知安做的那些事，怎么都算不上好人吧。

“我听说得罪她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那是他们活该。”周晏面无表情道。

宋景明后背一凉，下意识地想把手机扔掉，定了定神说“你都知道？”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不知道？”

周晏笑容残酷，像终于露出阴森獠牙的猛兽，舔舐着尖锐的犬齿，目光森森道“你不会想得罪她的。”

宋景明瞬间挂断电话，扔掉手机，后怕地看着手机，好像周晏能从里面爬出来一样。

他们都有病！都有病！

电话挂断的声音并未破坏周晏的好心情，他叫了客房服务，然后沉入温热的水中，昨夜的片段走马灯一样在眼前闪过，窒息的前一刻他冲出水面，大口喘息着，浑身上下都浸满餮足。

【查到了。】

手机屏幕上闪出这条消息，来自一个小丑头像的账号，备注只有一个大写的J。

邮箱里的附件大得吓人，图文并茂，详细得像是葛敏震本人的认罪文书。

有了这份文件，他再也没有机会做谢知安前进路上的拦路虎。

四十万到账的消息很快送达，对面的人发了一连串感谢的表情包。

混杂在表情包中间，有一条消息一闪而过，快得让人以为自己看错。

下一瞬间，接连好几条消息都被撤回，连同那条消息一起，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谢谢老板。】

周晏从浴缸中坐直身子，反复滑动屏幕，确定自己没有眼花。

他迈出浴缸，心急如焚地给谢知安打电话，却始终处于无人接听的情况。

“老孔，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