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室娇女
作者:沧澜 | 分类: | 字数:48.4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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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春日宴(三)
茵茵还要再问,正巧望见竹林外那小径上走过一群穿红着绿的女孩儿,说是要去看什么马球,柳从心便拉了拉茵茵的袖子道:“咱们也去看,王副指挥今儿也为我来了呢,眼下一准儿在马球场上。”
能得柳从心青眼的男子,茵茵倒真想瞧瞧他是怎样的三头六臂,于是欣然同意,这便同柳从心转出竹林,往马场上去了。
绕过两扇仪门,一处水闸和两座石桥,终于来到马场。
春风送来花香,这马场周围种了不少花卉和香樟,占地约有三四亩,三面看台环绕,场上绿草成荫。
茵茵和柳从心去了看台右侧,那里坐着女孩儿们,男子则坐在右侧,各人跟前都放置有一张长条案,其上瓜果点心酒水齐备。
柳从心不愿拘着,便不坐,拉了茵茵望前排去,正巧听见“锵”的铜锣声响,只见马场两边各“轰然”跑出两匹马来,马上各坐着身材昂藏,虎背蜂腰的健壮男子,正挥舞球杖着力抢球击球。
“开始了开始了,”柳从心边说便拉着茵茵跑至最前排,站定后,激动地指着场上四人中唯一一个着深褐色菖蒲纹箭袖的男子,道:“就是他!”
茵茵看过去,只见那人正举着球杖向前冲锋,身子伏在马上,胸膛几乎紧贴着马背,如一张蓄势待发的弓。
茵茵看不清那人面容,却也觉此人武功高强,勇武不凡,不禁叹道:“不必看,也知此人与你甚相配。”
柳从心从不是个扭捏的,只见她大大方方应承:“那可不是!我爹还怕我和他打起来,我怎舍得打他!”
她们这里话音才落,便见马场上那王嵩瞅准了圆鞠一棒下去,就要抡着时,不想另一根棒子抢过来截了胡,那球直飞进了另一边球洞中,只听“锵”的一声,那边加了十算筹。
看台上一阵欢呼,柳从心却急得跺脚,道:“方才那个球不算,是对面偷袭!”
茵茵为着使她高兴,也道:“对,且看下一个局,”口里这样说着,眼睛却不由自主看向那抢球的青衣男子,阳光下,他坐在马上的身姿挺拔,才刚赢了一球,面上却无半点骄色,反而专注沉凝,茵茵觉此人像赵伯真,正待再看清楚些时,柳从心咦了声,“那不是辅国公府的大公子么?”
“我也觉着像他,你见过他?”茵茵问。
柳从心的家世,应当极少能见到公府少爷的。
“何止见过,”柳从心双手抱胸,冷冷一哼道:“我还见过他呵斥我家王副指挥呢!”
茵茵听了,不禁捂着嘴笑“什么你家的?”
“啊呀,说错了,”柳从心说着自己也掌不住笑起来,“我习惯这样说话了,你就当没听见罢!”
“那可不成,这是你的把柄,我要拿在手上,”茵茵打趣她,柳从心便笑道:“你拿着罢,我会耍赖,横竖我什么也没说。”
两人都笑了起来,接着茵茵问:“那他为何要呵斥你家王副指挥呢?”
柳从心掐了她的腰一把,“我也不知为什么事,总是公事罢了,”正说着,又听见场上“锵”的一声,赵伯真那一队再加了十个算筹。
柳从心见此更不服,嘲讽道:“还不是因他是守心的上司才让着他,不然他一个球也进不了,”守心是王嵩的字。
茵茵因赵伯真上回送了她回家,心存感激,因此问起这人来,柳从心这便告诉她,赵伯真如今做了京都三大营的总督,是王嵩上司的上司。
紧接着,赵伯真这一队的另一个人也进了球,茵茵看去,那又是一个猿臂蜂腰的精壮男子。
柳从心心向王嵩,绝不肯承认他球技不如人,因此又向茵茵介绍道:“这个便是正指挥了,守心的正头上司,所以才又让他的球。”
茵茵只好道:“跟上司打球,也是够难为人的。”
“可不呢,这人家世也高,身边谁不奉承他。”
“什么家世?”
“骠骑将军盛开的嫡子,安阳县主唯一的儿子,谁见了他都得弯腰,听说他同那位辅国公府大郎交好,唤他大哥。”
茵茵颔首,又望了眼球场上,这回终于轮到王嵩进球了。
柳从心见他进球,激动得恨不能蹦起来欢呼:“我就说他方才是在让球!”边说边抚掌大笑。傍边端坐的贵女们听见,都往此处望来,见柳从心如此形状,不禁摇头而笑。
柳从心一激动话便密,接着她告诉了茵茵许多听来的不知真假的秘密。
譬如赵伯真认了骠骑将军盛开为义父,而安阳县主又是八皇子的亲姐姐,各人之间盘根错节,利益人情,说也说不清楚。
茵茵是个心思伶透的,很快便想明白了这些人之间的政治关系。
玉菡将要嫁进宣平侯府,爹爹去年也极力撮合怀章哥哥和平南侯府二小姐的婚事,想必是有向他们背后五皇子靠拢的意思。五皇子可得两位侯爷的助力,想必京都大多世家大族都投奔了他。
而八皇子呢,却是马场上这些人背后的主子,想必他与世家大族关系寻常,只爱与有军权人物结交,再一细问,果然八皇子自小便随军征战,战功赫赫,与军中和兵部关系密切。
如此看来,自己家与辅国公府竟是政敌。
茵茵顿时汗流浃背,想起那日自己竟教赵伯真救了,且由他送回来的,若他与自己父亲朝堂上有恩怨,他再小心眼儿一些,那时自己岂不小命不保?
渐渐又想到家族的命运,若五皇子没那个皇帝命,连同爹爹在内他们这些拥护他的人,下场又是如何呢?古书上多少夺权失败,追随者抄家流放、甚至监禁凌迟的故事,总不会他们也……
然而也只能嬷嬷忧虑罢了,朝中大事上父亲做主,连老太太和夫人也不能插手,何况是她?在这里,女孩儿家从来只是家族的附属,家族昌盛跟着沾光,家族败落跟着砍头罢了。这样一想,骨头缝里都不由渗出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