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安是知道的，皇上登基之后，就在后宫行的是权衡之术，齐妃家世好，宸妃宠爱多，德妃则是二者取中。

如今宸妃失宠，齐妃失势，那自然不再需要德妃来充当平衡的砝码了。

福安吩咐完，和元宝一起晒着太阳，享受须臾的宁静。

“嫡妻嫡子，是皇上一直在追求的太祖目标，眼看着就要成了。”福安舒服的喟叹一声。

“师傅，刚才我瞧着有碧华宫的人在启德殿附近探头探脑的，但是刚想过去，他就跑了。”元宝突然说道。

福安冷笑一声，“这后宫的尔虞我诈不亚于前朝啊，面上再有德行，内里也有黑暗的地方啊。”

说完，留下元宝一个人在原地领悟，福安进了殿内伺候。

碧华宫

小太监弯着腰，轻声说着话。

“娘娘，皇上的人从外面带了一个学生进来，但是进了殿内不到两刻钟，就带走了，后面没有什么动作了。”

德妃听到学生字眼的时候，手中的帕子不自觉地捏紧，但是又听到皇上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又松开了手。

只剩下帕子，还带着皱巴巴的褶子。

“皇后娘娘呢？”

“皇后娘娘在那学生被带走之后，过了一会儿，带着人回了凤仪宫，面上也看不出来。”

德妃长舒了一口气，摆了摆手，“行了，去领赏吧，这话给我烂到肚子里。”

“奴才多谢德妃娘娘赏赐。”小太监笑得牙不见眼。

桃枝带着小太监来到库房，“刘公公，吃杯酒吧，我这就给你拿银两。”

这被唤作刘公公的小太监，满心幻想着自己得到了德妃娘娘的重用，成了她的心腹，看着桌上的酒菜，没有多想。

因为碧华宫的规矩，差事办的好，娘娘会赐菜的。

可是两杯酒下肚，他觉得自己的胸口有些不舒服，伸手扯了扯自己的衣领。

桃枝走出来了，空着手，“刘公公，这次多谢你了，娘娘让我给你多烧纸钱，你一路走好。”

刘公公倒在地上，嘴角溢出了鲜血，说出的话断断续续，“为什么？”

桃枝轻笑一声，“原因简单的很，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啊。”

话音刚落，刘公公已经失去了呼吸，桃枝挪开放着酒菜的桌子，翘起地板，底下是一个洞，一眼看下去，见不到底。

刚开始拖人，德妃一脸平静的走了进来，“今天花费的时间有点长了，你放的药少了？”

“奴婢还是按照之前的分量放的，许是这包药粉放的时间有点久了，药效失了些。”桃枝一边用力，一边说道。

“砰——”地下传来一声响动。

“把这药粉直接销毁吧，过几天把这里添点土。”德妃厌恶的看了看地下。

“是。”

凤仪宫

沈清歌带着端午回来，先让他去略微休整，等会儿再来回话。

“夏竹，吩咐小厨房，今晚加几道甜口的菜式。”沈清歌淡淡的说道，心情不佳想吃点甜的。

“是。”夏竹温声说道，担忧的看了皇后一眼，出去忙了。

“皇后娘娘，奴才过来回话。”端午在门口说道。

“进来吧。”

端午进门先打了个千，“给娘娘请安。”

沈清歌抬抬手，“今日出去，没有什么消息可以把德妃和这件事儿，联系起来的？”

“回娘娘，奴才今天听的话里面，没有德妃家的影子，就连家中的仆从，或者是远一些的亲戚，都没有。”

端午回道，他看了一眼皇后娘娘的脸色，没有什么表情，估计是在琢磨事儿呢。

良久，端午听到皇后娘娘问道：“端午，你进宫时间久，你觉得德妃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凤仪宫里，只有端午算是宫里的老人，而且在凤仪宫的时间比她还长。

“皇后娘娘，奴才斗胆，奴才觉得这德妃娘娘不简单，在宫里混迹二十来年，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妃嫔呢。”端午小声说道。

沈清歌笑了笑，“此话怎讲？”

“后宫的女人们，哪个不是削尖了脑袋，以求皇上的宠爱，但是自从皇上登基第一年，德妃的孩子落胎，就佛性了。”

沈清歌闻言点了点头，端午说的也正是她想的，女人进了宫，自然是要争圣宠的，不然图什么？

“端午，你的意思是，德妃端的一副慈悲菩萨面，内里可能是蛇蝎心肠？”沈清歌淡笑着问道。

“娘娘，您总结的到位。”端午笑呵呵的吹捧着。

“不管她是什么吧，反正她如今在我这里挂上号了，叫人盯紧了德妃。”沈清歌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

“是。”端午应了是，就出去了。

沈清歌起身，进了内室，换了件衣裳，出来的时候，谢君恒已经在殿内小榻上坐着看书了。

“给陛下请安，您怎么不叫人通传？”沈清歌淡笑着坐到皇上的对面。

“朕想着你今天应该也是累的不轻，就没叫人打扰你。”谢君恒看着小皇后说道。

“多谢陛下体谅。”

“朕知道，皇后心里大概也在怀疑德妃。”谢君恒望向小皇后的眼睛，已经没有了在启德殿时的情绪了。

现在她的眼中，只像一池秋水，没有什么波澜。

沈清歌听着皇上的话，虽然很想点头和他讨论一下，怎么抓住德妃的小辫子，但是作为皇后不可以那么做。

她理智的说了句：“陛下，疑罪从无，况且德妃还有大公主，今天先不说了。”

谢君恒看着懂事得体的小皇后，心里一揪一揪的，“皇后，朕知道你委屈，可以跟朕说说。”

沈清歌闻言，抬起头，满眼感动的说道：“谢陛下，有您真好。”

谢君恒起身，走到小皇后的身边，将她揽进自己的怀里，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后背。

他这样抱着小皇后，良久，才低声说了句话。

“皇后，朕会保护好你的，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沈清歌的耳边响起了谢君恒温情的低喃，她点了点头，柔声道：“我知道陛下的心意。”

“启禀陛下、皇后娘娘，夏竹姑娘说晚膳已经好了。”福安的声音突兀的响起，打破了这透着柔情的氛围。

谢君恒朝着门口方向瞪了一眼，“摆膳吧。”

福安听着皇上的声音，似乎是带着点儿不悦，纳闷道：“刚刚好好的呢，不就是来陪皇后娘娘用膳的吗？怎么真要吃饭，还不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