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苏炟笑嘻嘻得坐在小板凳上装着好孩子，苏雯有些尴尬得把玩着秀发，苏静也来了，贴在苏雯身边，她今天晚班就跟过来瞧瞧了。

“说说吧，什么情况？”

苏妈正坐在凳子上看着三人，面色带着些许焦虑与疑惑。

苏雯看看苏炟，又瞧瞧苏妈，她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呢，莫名其妙就跟审判大会似的了。

“姐，昨天来了个导演哦。”

“啊？”苏雯更奇怪了，导演这种东西怎么想都和她家扯不到一块去吧？

不对，再次瞧了瞧苏炟得俏脸...貌似还能扯上点关系，但怎么这么突然嘞？

“导演导演？啥导演？是我认识的嘛？”苏静反而来精神了。

苏妈有些没好气的瞟了她一眼。

“咳，我就是活跃下气氛，你们继续，继续...”

“叫文桦哦，姐。”

“哦，不认识。”

“嗯，俺也一样。”

苏静不知道这话怎么接了，皮这一下很开心？

苏雯倒是分得清什么是重点，思索了会才开口。

“真的是导演？”

“嗯，炟子帮忙确认了。”

“小弟还有这本事？导演都认识？”

“你先别插嘴了。”

苏静对瞪着她的苏雯拉了下嘴示意自己闭嘴了。

“怎么确认的？”

“找的警察。”

？？？

眼见有些懵的俩姐，苏炟起身凑到她俩中间把昨晚发生的事叙述了一遍。

...

“听懂了，所以妈知道了？”

苏炟点了点头，苏静在旁窃笑着插嘴。

“你怎么会想到找警察的啊？”

“就那么想到了呗，咱家又没办法查证他们的身份。”

“不错不错，不亏是我弟弟，脑子反应就是灵光。”

见苏静又开始插嘴，苏雯没好气得怼了过去。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苏雯，话可不能这么说，这可是我亲弟弟。”

苏静的脸上露出不满，好歹她也是家里的一份子，怎么也得沾沾光。

“咱们仨和妈站一起。谁会认为你是亲身的？”

“...”

眼见三人安静了，苏妈才开口。

“所以你们俩和炟子商量了什么？”

被怼的哑口无言的苏静听闻这话立即起身出门。

“和我关系不大，我去看看老爸哈。”

苏雯有些气恼，这家伙每次出事就跑路，算了，反正留她也没什么用。

“小炟想做点暑假工而已。”

“这么小你就让他去打工？出事了怎么办？”

“到时候我会跟着的。”

苏妈闻言更不满了，语气更加加重了几分。

“怎么，你不上班了？天天跟着他？”

“他那工作应该只是偶尔。”

“那不是更麻烦？”

瞧着越来越小声的苏雯，苏炟知道还是得自己上了，唉，人小言轻啊。

“妈，我想当明星。”

苏雯愣住了，不是当模特么？怎么又变成明星了？难道是因为被导演看中所以野心放大了？

苏妈也愣住了，这个理想有点和她家不符啊。

“但你现在的任务是学习。”

“我知道妈，但小学的知识我都会了，在学校几乎都是在发呆了。”

苏炟也不知道自己之前在学校是怎么样的，反正胡扯的苏妈应该不知道。

苏妈也的确只知道他成绩还行，学校做什么倒是没关注过，听他说自己一直在学校发呆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苏炟见苏妈犹豫起来的神色就知道这个虎皮挺好用的，连忙扑到她怀里撒娇。

“妈~反正暑假没什么事，我多学点有用的东西不是更好嘛？”

苏妈闻言也觉得有些道理，但她隐约感觉大部分可能是歪理，只是瞧着在怀里撒娇的苏炟，眼中的疼爱之色都要溢出来了。

“算了，随你们吧。”

被摸头的苏炟看着苏妈离开的身影有些难过，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明知道是谎言依然相信。

“小炟，你想当明星了？”

看着背对自己傻站着的苏炟，苏雯不由问了句。

苏炟摇了摇头，转身望着她。

“没，那是假话。”

“那你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他好像的确考虑不周了，总想着提早规划，却忘记了自己还是孩子的事实，家里人怎么会放心他一个人出去。

“姐。”

“嗯？”

“模特的事，让妈跟着吧。你们还是工作更重要。我也不知道这个方向能不能成。”

苏雯看出了弟弟脸上的不自信，却也无可奈何，家里的确没有试错的成本，摸了摸他的脑袋心下却在叹气，如果家里条件再好点就好了。

“开心点，过几天姐带你去拍照。”

“嗯...”

“聊完啦？”

苏雯抬头一看，却是察觉没事的苏静又溜了回来，没好气白了她一眼。

“你跟过来干嘛的。”

“我就凑个热闹，嘿嘿。”

窝在姐姐怀里的苏炟睁着眼睛，眼神中没半点焦距，他在想一些事，一些触及底线的事。

人在钻入牛角尖后很难爬出来，现在的苏炟突然对自己失去了几乎全部的信心，想要赚钱让自家未来更好的他思考了许多许多。

他之前想得有点美了，现在网店还没开始，做一天模特即使能有500，一个月也接不了几次，也不可能有人天天找他拍，而且必然会耽误家中一个人的工作，苏妈也不可能让他天天去拍照，到头来反而有种得不偿失的感觉，想提升价位没三年两载是没指望了，到时候人生就仿佛又回到了原点。

而外貌这唯一的优势，他也不知道未来还会不会存在，女大十八变，更何况一个男的，等喉结与胡子长出来的时候，或许就是失去这一切的时候，到时候自己就会和上辈子一样泯然众人。

也许...

苏炟想到了文导，眼神露出迷茫与挣扎......

——

这天晚上，苏炟梦见了自己丢掉尊严后的样子，满脸假笑得他依偎在几个人身边，银行卡的存款变成了七位数。醒来后的苏炟已经记不清在梦中的自己是什么心情了。

握着一个小本子，他不知道这个选择对不对，或许跟上辈子一样也不错，只是会很不甘心罢了，也只能不甘心了罢了，不是么。

泪水从眼角滑落，闭着眼躺在床上的苏炟，完美无暇的小脸上写满了难过，让人瞧着就感觉心要碎了一般。

人生就是一场赌博，区别在于，有的人的赌本有上亿，有的人拿着欠款去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