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的从容不迫，让司空展离陷入了回忆里。

那时他不过才八岁，与他差不多大的皇子和官公子都在享受着宠爱和无比幸福的生活。而他已经是遍体鳞伤的呆在军营里，磨去了一身的戾气和棱角。

但那一次的皇家祭祀彻底触发了他心底的刺，让他性格大变。

他手里掌管着皇家暗卫，祭祀自然需要随行，保护皇家的安全，但可笑的是他也是皇家的一份子，却要用自己的命来守护其他人的平安，自己不过才八岁。

这到底是为什么？

明明他也是父皇的孩子，他和他的皇兄一同出生却是云泥之差。

年少的司空展离站在祭坛下方，懵懂的眼此时猩红无比。

他靠着强大的灵力毁了祭坛，杀了他父皇身边最看重的大臣。

就在局面快要无法挽回的时候，扶阙也是这般出现的。

那时候的扶阙也是这样一副从容不迫的模样。

“王爷在想些什么？”

扶阙靠近发呆的司空展离，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感知到似乎有人叫自己，司空展离回了神志眼眸冷冽的看着扶阙。

“老不死的，本王一直很好奇你为何总是做些针对本王的事，你说本王不吉，父皇便二十年不管本王，你说本王是孤星，皇兄便听你的找来这个女人，这大陆偌大，虽说人人敬本王可更多的是惧怕，要不是当年的执念本王又何必屈居于此。”

司空展离深吸一口气，语气有些沉重的继续道“你跟本王说你是为了本王好，这个女人是本王的缘分，可你有曾替本王考虑过？问过一句本王可愿？”

扶阙并不吭声，只是一只手搭在司空展离的肩膀上。

房内此刻只有烛台传来‘噼里啪啦’的声响。

温暖的烛光印在司空展离苍白的脸上，珠帘被吹得晃动起来。

二人对视了良久，扶阙才出声。

“王爷何须在意这些？老朽做的是否正确，来日王爷不就知道了吗？好好照顾王妃吧。”

话语一落，扶阙化作一缕青烟飘出了窗外。

司空展离转眼望过去只能看见那高挂在空中的一轮明月，刚刚的一切如梦般不似真的却又时时刻刻提醒着他这一切都是真的，并且都是他该受着的。

站了有一会儿，他才走回到床榻旁。

床榻上熟睡的容瑾初并没有清醒时那么冷漠，反而十分娇小可爱。

“若是你一直这般，没有那么锋利的棱角亦或者对本王坦诚些，本王应该会更喜欢你一点。”

他抬手理了理容瑾初额角的碎发，俯身亲了亲她额角的伤口。

沉浸在睡梦里的容瑾初根本不知道刚刚发生的一切。

她只知道自己被困在一个黑暗的结界里，周身都是透明的，伸出手还能摸到一个屏障。

‘这里是哪里？’

她自己问自己，可无尽的黑暗只回荡着她慌乱的颤音再无其他。

就在她快要放弃挣扎的时候，头顶突然出现一道漩涡。

那漩涡里正在倒放着她过去的一切。

她看着那一幕幕画面，看着容靖宁那青涩的脸庞，心忍不住的疼痛。

‘阿宁。’

画面定格在她吐血身亡的那一刻。

她看见自己那本就可怖的脸上沾满了血迹，一双眼还没来得及闭上，嘴也是微微张开的。

‘原来我死的时候也是那样的可怖。’

容瑾初有些自嘲，彻底放弃了挣扎。

管它这是在哪儿呢，反正她也回不去了。

再也见不到她疼爱的弟弟，和她不舍的族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