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呢？”

陆止息看到马思珍身子抖了抖，但是眼里都是好奇，接着说了下去。

“当时的曹广智面对问责的大舅子，推诿责任，说他事先并不知道曹文氏有孕。同时，曹广智也认为，这个就是曹文氏暗害那个罪奴的理由。”

“那么曹文氏的家人信了吗？”

“并没有，曹文氏的家人心疼她，要求带她回娘家修养。她年纪不大，之后还是有机会的。而且，边疆因为战事，二嫁甚至三嫁的女人不少。曹文氏就算是和曹广智和离，也可以另找一位好人家。”

陆止息说到这里，想到了马思珍之前分享的经历。

“边疆真好！”

陆止息苦笑一声。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又苦又累的边疆，男女之间的差异却是最小的。而富裕繁荣，文化高度发达的京城，却是男尊女卑。

女性受到的不止是教条的束缚，还有她们思想的束缚。大部分女人都被漂亮的牢笼关着，每天都互相撕打，以及打压异类。

“曹文氏同意了吗？”

“她并没有立即同意。她说需要收拾行李，告别一下自己住了那么久的地方，所以买了两只母羊回家。”

在边疆，书画跟肉食的价格差不多一样贵。一向喜欢附庸风雅的曹广智自认为有气节，总是喜欢将买肉的钱拿去买书画。

这也导致，曹广智家中拮据，极少食肉。

罪奴本就是流放到这边来的。好不容易攀上了曹广智，却没想到自己找了个外强中干的。在听到府中下人议论的时候，她就暗示曹广智去拿夫人害她流产的“补偿”。

曹广智将那两头羊牵到手后，更想要将它们给卖了。换回的银子他既可以买书画哄自己的爱妾，又可以留一些当家底。

“接着呢？”

“曹广智没有卖成。他身边的小厮被曹文氏收买了。小厮吹嘘羊奶十分补身子。常年不吃肉营养不良的曹广智应该用羊奶好好调养。”

“所以他们喝完就出事了？”

“并不是，出事的是曹文氏。她在预定离府的前一天，吊死在了曹广智办公的府衙前。”

“为什么？”

“听当时的人说，曹文氏小的时候，家中非常疼爱她，想将她嫁入更加富庶的内地。为了让她能够融入那边，她家找了一位曾从大户人家出身的婆子教导她。

那婆子将她教得非常好，一举一动，都是标准世家千金的做派。不知是不是教过了头，这择夫的时候，曹文氏也摒弃了一众威猛的汉子，选了刚到这边的文弱书生曹广智。”

三从四德马思珍小的时候也听过不少。现在放在这个例子里，还真有点讽刺。三从四德讲究的是德，但这德行范例却逼死了一位年华正好的女子。

究竟是德行更重要，还是性命更重要？

“后来羊奶的事情是怎么发现的？”

“曹文氏自尽于衙门前，曹广智被上峰罚治家不严，思过一个月。这一个月里，曹广智天天陪着养身体的爱妾，羊奶自然也喝了不少。

因男子胃口要比女子大，下人总是会端一大碗给曹广智，一小碗给那个妾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