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外面的天色还未亮，曹父和曹母就从床上爬了起来，顺便把还在睡着的曹文抱起，准备放到大闺女曹华的屋里，没办法，这几天曹芋都是带着曹豆睡得，曹文就只能暂时放曹华屋里，让她看着点了。

“咚咚，小华开下门。”

敲门的动静惊醒了曹华，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起来开门。

“妈，怎么了？”

曹母进屋，将曹文放到床上。

“我和你爸过会儿要出门了，把你弟弟放你屋，你看着点。”

“这么早，屋里都还是黑的呢。”

“不早了，去镇上得花不少时间呢，行了，你去睡吧。”

“好。”

曹华等曹母出去后，又躺进了被窝，弟弟在旁边缩成了一小小的一团，眼睛还是紧闭着的。

曹华将被子给弟弟盖好，也闭上了眼，重新入眠。

等家里几个孩子起床时，天色已经大亮。

曹芋和曹华照顾弟弟妹妹洗漱完以后，曹芋问道：“爸妈是什么时候走的？”

曹华还有些犯困，打了个哈欠道：“不太清楚，反正很早，早上妈把弟弟放到我房间的时候，天都没亮呢。”

回到曹父和曹母这边。

夫妻俩往竹筐里装上了好些东西，有晒好的菜干，还有一大早去地里摘得挂着水滴的蔬菜。

种类不多，但是加起来看着也是满满一筐，拿去送人也不太寒酸。

他们本以为他俩出门算早的了，可是走在路上的时候，还是看到了三三俩俩的人，大家的方向一致，都是要去镇上。

遇到同村的人，出于礼貌，自然是要相互问候一番，哪怕彼此之间并没有多深的交情。

问候着问候着，自然就有人注意到到曹父背着的竹筐。

“哟，你俩怎么去镇上还要带东西啊？大家都是空着手去的，你们别是去干见不得光的买卖去了吧。”

说话的是村里一个老大爷，平日里没事儿就喜欢到处串串门，因此曹父曹母对他倒也算是熟悉。

只是这句话实在有些冒犯了，现在都禁止私人买卖，这话说出去，一不小心就能招来大麻烦。

曹母不太高兴，面上却还维持着笑容，“大爷，您这话可不能乱说，我们夫妻俩可都是老实本分的人，这些东西是送给大临镇上的朋友的，这不快过年了嘛，我们也拿不出什么好东西，这点东西送给镇上人，也就是吃个新鲜。”

曹父补充道：“是啊大爷，我们就是送朋友的，您这话可别乱说。”

老大爷惊讶道：“小临啊，你还认识镇子上的人？”

“嗐，这不是之前几次去镇上认识的嘛，不说了啊，我们夫妻还要赶路呢。”

说罢，也不等老大爷反应，就拉着曹母快步走开了。

“哎，你们俩走慢点，我也是要去镇上的。”

曹父曹母听到后面传来的声音只当是没听见，不仅如此，步子迈的还更快了。

眼瞅着曹父曹母越走越远，追不上了，老大爷才停下了脚步。

“这夫妻俩真不会做人，也不知道等等我这个老头子，还镇上的朋友呢，也不知道糊弄谁。”

老爷子撇了撇嘴，可是要让他拿这事回去乱说，他倒是也没打算。

都是一个村子的人，要是给人家招来了祸患，他也内心不安。

摆脱掉老大爷后，曹父和曹母后面倒是没再遇到什么同村的人，至于其他村子的，彼此都不认识，就更不可能去主动打什么招呼了。

等到了镇上的时候，夫妻俩齐齐松了口气。

曹母一张口说话，就冒出来一股白色的热气。

“总算是到了，早上出门的时候我还觉得有点冷，这会儿感觉都要出汗了。”

“我也是，这会儿有点热了。”

曹母看了眼四周，道路两旁的人来来往往，是明显区别于村子里的热闹和繁华。

当然所谓的繁华自然无法和后世相比较，但在当时的人眼里，道路两旁整齐平房，地上铺着的石子路，来往行人的穿着都都足以让一个没见过多少世面的村妇眼花缭乱，发出阵阵感慨。

“我都好久没来过镇上了，看起来就是要比村子里热闹，这里哪跟哪我都分不清。”

曹父笑着拉住曹母的袖子，“那你得紧紧跟着我了，以后有机会的话，我带你去看更大更热闹的地方。”

曹母有些羞涩，故作恼怒的伸手拍了下曹父，“你就会说些好听的，等你带，我看还是等我几个娃长大以后出息了。”

曹父也不反驳，“走，我们先去供销社，过会儿人就该多了。”

等夫妻俩走到供销社的时候，果不其然，已经排起了队，等曹临夫妇排到队伍后没一会儿，队伍就变得开始蜿蜒盘旋了。

“人可真多啊。”

“那可不，马上要过年了。”

“早知道我来得再早点了。”

……

队伍里响起了人们的交谈声，听起来有些嘈杂。

曹母低声问曹父：“我听说售货员的脾气都不太好，是不是真的？”

“不知道其他地方的售货员怎么样，但这的还行，我之前来得时候，态度可以的。”

曹母这才放下心，“那就好。”

前阵子家里刚分到今年的钱票和粮食，这让曹母这次出门，心里多了些底气。

前面排着的人，买的东西都不算少，因此队伍的进程也有些缓慢，等排到曹父曹母的时候，已经过了好一会儿。

售货员还是曹父之前遇到的那个，面对顾客依旧保持着略显冷漠的态度，可也不会对顾客戴什么有色眼镜。

“你们要买什么，快点说。”

曹父忙一一回答，顺便掏出了钱票。

曹父要的东西有些杂，不仅有学习用品、糖、日用品、还有蛤蜊油，甚至还扯了两块灰色的布料。

这放在镇上，也算是大手笔了，为此售货员还多看了曹父曹母两眼。

买完东西后，曹父和曹母走到了一旁。

曹母问道：“别的就算了，你买蛤蜊油干啥？”

曹父嘿嘿一笑，“我不是想着冬天，大家脸上容易风干，抹点油润润嘛。”

曹母白了曹父一眼，“穷讲究，村子里哪家不都是这样过的，再说了，你看咱家几个人皮肤今年过的是不是都比别人好。”

曹父盯着曹母脸上看了看，嗯……好像气色是不错，白里透红的，这皮肤都快赶上城里人了。

不过买都买了，曹母也没再多说其他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