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宜的事情就这么被曹芋抛到了脑后，随着一天天过去，曹芋和班上的同学一点点熟悉了起来，虽然还称不上朋友的关系，可若是在学校以外的地方，大部分还是会客气的打上一个招呼。

曹芋所在的班里有一个叫做许冬的姑娘，和曹华的年纪一般大，可是看上去却远不如曹华来的健康，瘦削如纸薄一般的体型，个子也是娇娇小小的，15岁的年纪，整个人看上去确像是个10岁出头的小丫头。

一双大大的眼睛里并没有多少的神采，平日里也不大和同学说话，独来独往，不过每天上学到班上的时间都很早。

曹芋起先并没有关注过自己这位同学，本身她现在就没有多少交朋友的心思，可是某天早上，班里有人上课迟到了，而且迟到的还是向来准时的许冬。

曹芋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听着同学们的讨论时，心里也没有多少想法，等到都上课了好一会儿，许冬才出现在了教室门口，小姑娘的脸上还清晰地印着一个巴掌印，看着十分的刺目。

一时间，班上安静的有些诡异，后来还是老师率先打破了这份静谧。

“许同学，快回座位上去吧。”

“谢谢老师。”

许冬的嗓音有些沙哑，似乎是之前因为大声的嘶喊伤了喉咙一般，低垂着头，不去看其他人的脸色，小心翼翼的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她掏出的课本看上去有些破烂，有人为损坏的痕迹，放在课本上的双手也在微微颤抖，不知是因为难过还是难堪。

曹芋收回了自己的视线不想再继续看下去，班上的其他同学也下意识的忽略了许冬，包括老师也是，似乎是想留给这位同学一些体面，往日里活泼爱说话的几个小男孩在课堂上也没有再做什么多余的动作。

下课后，教学的女老师喊走了许冬。

曹芋无意窥探别人的隐私，独自起身去了厕所。

学校一共就两个厕所，一个男厕，一个女厕，坐落在学校的西北角处，一下课，就有一窝蜂的学生往厕所冲去，生怕自己去晚了抢不到坑位。

曹芋所在的班级离学校的位置很近，所以没费什么功夫就上完厕所出来，走出几步后，随意一瞥，就看到了老师和许冬正站在不远处的大榕树下说些什么，许冬还在用袖子抹着眼泪，老师的脸上也是一片哀伤。

曹芋的心沉了沉，一直等她到了班上，上课铃声响起，许冬又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后，心情都没有一丝的好转。

这件事情似乎就这么过去了，后面的几天里，班上又风平浪静，在大家都快忘记这天的事情时，许冬在该上课的时间里又没有及时出现，而老师也和他们说了一个消息。

“同学们，我们班上的许冬同学后面不会再来学校了，她家里有事，所以无法再继续和大家一块上学了。”

听到这个消息，班上的同学都很惊讶，有人问道：“老师，因为什么呀？她念书不是挺认真的吗？”

“是啊，为什么不继续上学了啊？”

……

听着讲台下吵吵闹闹的声音，老师说了一句“安静！”

等学生们安静下来，老师才继续说道：“我知道对于这个消息大家都很惊讶，但是每个人都有每个人遇到的困境，我们如果无法提供帮助或者是改变，就要学会尊重别人的选择。

包括今天还坐在这个教室的人，老师也不知道你们未来还能读几年书，老师希望你们在有限的时间里珍惜学习的机会，珍惜你们大家在一起同窗的日子。好了，我们继续上课。”

……

老师话落后，班上的气氛有些低迷，有的甚至眼圈发红似乎要流下眼泪，可不管怎么样，该上的课还是要上，该念的书还是要念下去，要分开的人也还是要分开。

放学后，曹芋将许冬的事情告诉了曹母，曹母闻言叹了口气。

“你要好好念书，有多少人想念书都没的念。”

曹芋抱着曹母，低声道：“我晓得的，我就是好奇许冬不念书是去干什么了？”

曹母的手搭在曹芋的身上轻轻拍着，“你说你那同学15岁了，我估摸着应该是她家给她定亲了吧。”

“才15岁，还小呢！”

“小什么呀，古代还有十三四岁就成亲的呢。”

“可这又不是古代！”

“不是古代也好不了多少。”

曹芋缩在曹母的怀里半晌没说话，过了好一会儿，就在曹母要让她起来时，曹芋才又开口。

“如果当初我没求你和爸让我上学，是不是等我15~6岁的时候，你们也要给我定亲了？”

曹芋心里其实很清楚这个答案，上辈子她没有上学的机会，从儿童时期就一直在为家里干活付出，等到长大成年后，再为了家里的弟弟嫁给了没见过的陌生人。

可是，她还是期望能从母亲的嘴里听到不一样的答案。

“差不多吧。”曹母说道。

还真是丝毫不让人意外的答案呢……

曹芋的心里止不住的失落，鼻子也开始酸涩起来。

“我晓得我这样讲你心里不好受，但是我和你爸大概也没什么办法。当初如果不是因为你在山上发现的那支人参，咱家根本没有条件和底气供你们念几天书，之前家里几个人饭都吃不饱，生存都是问题，而且我和你爸早些年身体也都亏空的厉害，也是后来慢慢家里条件好了，才补回来的。

要是没有那人参，再到后来的草药，咱家的日子到现在未必会有什么改善，甚至可能变得更糟糕，我和你爸可能也活不到多大的岁数，让你早点嫁人是自私了点，但对你来说也是一个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