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撒在幼崽醒来的第一时间就端着杯蜂蜜水从影子里冒了出来。

而从云朵床上坐起来茫然环顾四周的幼崽，要不是还有一个像床头柜一样的藤编柜子在，不然他真的会以为自己是不是被带到沙子底下的某个墓室里了…

水蜘蛛丝编织的云床能够时刻根据外界的温度变化，所以睡在上面的体感温度永远都是舒适的，这也让乍一离开云床的阿斯克立刻感觉皮肤像被糊了层膜似的不透气…

整个房间连把多余的椅子都没有…或者说，连放把椅子的多余空间都没有，阿斯克看着那铺着毯子的沙土炕，又默默的坐回了云床上…

“…小黑呢。”

“收石油。”

喝着蜂蜜水润嗓的幼崽差点被呛到——“她是要把这里的石油都收干净吗？你怎么也没拦着她点儿？”

“别担心，那容器又不是无限的。”轻轻顺着幼崽的背安抚道。

闻言阿斯克有些头疼的摁了摁眉心——容器的确不是无限的，但石油也不是无限的啊！那可是厄洛做出来的东西，谁知道那玩意儿能装多少？

“她有分寸的。”

“…你让我相信一个有前科的人有分寸？逗我吗？赶紧把她叫回来。”

金色的兽瞳定定的望着幼崽，无动于衷…阿斯克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

“…干嘛。”

“你睡醒第一件事就是找她。”

“……”

“你为什么这么关心她？是因为那个人类说她是你的妻子？你也这么觉得？”

“…滚，别在这里发癫。”

沉默了片刻，凯撒问他发癫是什么…

“就是形容某人做出的一些不正常的行为或表现出异常的精神状态。”

他就差指名道姓的解释完，就感觉到对方看他的眼神一瞬间十分的有压迫感…虽然那抹危险的压迫如错觉般稍纵即逝，但他砰砰多跳了两拍的心脏又在明晃晃的告诉他，那不是错觉…

忍不住在心里啧了一声，刚想起身离开这个让他感觉不妙的环境，却突然被对方摁住，紧接着，动作利落的爬上床跨坐在他的腰腹上，仅用一只手就能轻松钳住他的脸颊，另一只手轻轻摩挲着脆弱的脖颈…嘴角那抹似有若无的笑意，让他看起来像极了什么绝世大反派。

“第一个遇见你的明明是我，护着你平安成年的也是我，所以…你本来应该是只属于我的。”

“我讨厌你的目光停留在除我以外的地方，讨厌你捡回来的那些垃圾，讨厌当初没有制止你捡垃圾行为的自己，讨厌当初那个迟钝的自己。”

“因为不想被你讨厌，所以即使我再怎么厌恶你捡回来的垃圾，我也没有处理掉他们…不停的告诉自己这就像幼崽长大了总要离巢一样，他有自己的生活，他有自己路…”

“但说实话，看着你跟他们变得越来越亲近真的很生气很嫉妒…很害怕你变强了之后，我就不再是你心中最特别的存在…因为神的情感是会随着年龄和阅历变得淡薄的。”

“每次害怕，都会后悔为什么没在你成年之前吃掉你…这样，我们也算是永远在一起了…不是么？”

“就是这种心态让我愧疚，崩溃、无法正视你，只能一次次选择逃避、自我欺骗，推开你…直到你真的陨落了，我才发现我根本无法承受你的死亡还有你重生后看我的陌生眼神。”

“我没资格怪你的任何选择，包括我不再是你的唯一这件事…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

一只手牢牢的钳着他的下颌让他无法张口说话，另一只手几次用力握住他的脖颈又松开，金色的兽瞳蒙着一层阴翳，又是毫不客气的坐在他身上的姿势，让他既动弹不得又几次被压的有些喘不过气来…

心跳加速呼吸急促，也不知道是因为对方的危险发言，还是因为自己的致命弱点在别人手中。

害怕吗？

或许是有吧…但不多，因为他的灵魂非常确定，眷属是无法伤害自己的主人的…而且，他虽然有情绪，但却没强烈到触发被动。

凯撒望着幼崽愈发不悦的眉眼，噗嗤一笑，嘴角勾起一道相当愉悦的弧度…张口堵住了他的嘴。

“这才叫发癫，小阿斯克。”

总算被松开的阿斯克猛的弹身坐起咳嗽起来，一把薅住欲往影子里钻的凯撒，抬手抹掉嘴上的水渍，潋滟的眸光让凯撒又忍不住有些蠢蠢欲动的想要亲他…

“发完疯就想跑？”

“…不，我只是怕我会忍不住又对你做什么。”

喘匀了气儿的阿斯克轻哼一声松开了手，起身收起云床，“有时候我也在想神到底应该是什么样子的…自我有认知开始接触的便是属于人类的道德伦理，但突然有一天又被告知我不是人类…血脉让我逐渐恢复本性，但那些属于人类的认知却并没有消失，它依然还在影响着我。”

“一方面我认为我和你们的关系很乱，这是不对的，但另一方面因为契约的缘故我又觉得这是正常的。”

“或许下一次我应该在触动尤克特拉希尔的祝福时好好思考一下这个问题。”

望着穿戴好斗篷拉开门准备出去的阿斯克，凯撒终于忍不住，从后面抱住了他…脸埋在他的肩窝，语气有些闷闷不乐，“我不是想让你为难…”

“……”

叹了口气，阿斯克关上门回身抱住委屈的大狗子，不料却被对方直接拦腰抱了起来…居高临下的望着那双金色的瞳眸，终是忍不住无奈的笑了…

捏着他脑袋上冒出来的毛绒耳朵，低头亲亲他的鼻尖，“你知道么，尤克特拉希尔为我构建的游戏里展现了许多眷属的形象，每一个我都很喜欢…但唯独看到你的形象时，嗯…我有种说不上来的开心。”

“明明每一个眷属我都很喜欢，但最后…最好的资源，最强的武器，最好看的衣服…忍不住都堆给你了。”

“如果我还有过去的游戏数据的话，真想给你看看我把你的好感都刷到几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