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洛儿进了绣五，心里自然很高兴，回去的路上还主动与发儿聊着比赛时的感受。

宋瑛闭目养神，有一下没一下地听着，等到了将军府才睁眼。

“要不要去我那儿吃些点心？”

经过这次的相处，叶洛儿已经放开了许多，欣然应道：“恩，谢谢表嫂。”

回了屋，宋瑛习惯性窝在暖阁里，手里抱着暖手炉同叶洛儿聊着。

“明日就是决赛，你可有信心？”

叶洛儿：“我、我尽力。母亲让我进前三就好。”

宋瑛：“为何不争头筹？”

叶洛儿说道，“上官家的嫡小姐比我厉害，发儿说去年也是她得了头筹。”

宋瑛：“喔，可是我和发儿都觉着你能得头筹。”

叶洛儿捧着茶杯，呵出了一口气，“真的吗？”

发儿在旁点头，“真的！您今日就进了绣五，明日肯定头筹。上官小姐那绣样，我们也看见了，与您的绣工差不多，甚至还差了一点。”

叶洛儿听她们这般说，心底生出几分自信，“那我奔着头筹努力下？”

宋瑛：“既然参加了，那就得冲着头筹去，不然浪费了机会，不是？”

叶洛儿悄悄握紧双拳，决心道，“好！我要得头筹！”

叶洛儿回去后，告诉了小周氏进绣五的好消息。

小周氏双手合十，“老天爷有灵，希望你明日能得前三。”

叶洛儿摇着头说道，“娘，我要得头筹。”

小周氏对叶洛儿的教导从来都是，尽力、凑合、适可而止。

看着叶洛儿势在必得的样子，小周氏有些吃惊担忧，“你能行吗？”

被母亲这样质疑，叶洛儿神情一顿，“表嫂和发儿她们都说我可以的……”

小周氏拉着女儿的手，语重心长道，“她们只是随口说说罢了，你什么能力，为娘怎会不知。头筹又不是谁都能行，你尽力前三就好。”

叶洛儿低下头，紧抿着唇，“我既已进了绣五，离头筹就差个明日……”

小周氏开始碎碎念，“哎哟，别明日了，你期望得越高，那失望就越大，为娘也不想你就此受打击啊。”

“你看那个谁，与你一起的，之前信心满满说要得头筹，结果呢？绣五都没进，从此再也不来了。”

“你这绣工，能得个前三就很好了，头筹就别想了。上官家的那位，人家可是年年都得……”

叶洛儿急着插嘴，“上官小姐也就因着摄政王妃不再参与，才有了机会得头筹。表嫂说我绣工还比上官小姐略胜一筹，女儿想要试试。”

小周氏又是叹气又是摇头，“你跟她们又不熟，人家只是拿话哄你呢，到时候没得头筹，失望的还不是你自己，跟她们又没关系。”

叶洛儿不认同小周氏这说法，“表嫂也是鼓励我，再说了，昨日不也是您叫着我去请她陪同吗？如今又开始这般那般的说……您到底要女儿怎样？”

小周氏拍了拍桌，“你懂什么？如今我们是寄人篱下。郡主嫁进将军府，掌着府里的一切，你与她多亲近，咱们在府里的日子才能好过些。”

叶洛儿不满地嘟着唇，“咱们也不可能在这里住一辈子，终究要回去的……”

小周氏微怒：“你大伯大娘是豺狼，叶家的那些族老全都向着他们。你还想着回去？回去受辱吗？”

“我是已经没了娘家，就剩我这亲姐姐的夫家。我曾待这几个外甥如亲儿子般疼，他们又重情义，留在这里总比回去的强。”

其实叶洛儿不是第一次提出回去的想法，但小周氏只想着在这里安生。

见女儿沉默，小周氏拉着她的手，柔声轻哄，“乖，娘不求你多厉害能干，凑合就行。所谓枪打出头鸟，太过显眼是会遭人嫉恨的，你若受了伤，娘可是会心疼的。”

“我已经同媒人说好了，等你拿了前三，就让她给你说门亲事，你若合意，咱们就先把亲给定了。”

叶洛儿内心的踌躇满志被小周氏的话打散得七零八落，“……恩，知道了。”

次日再去绣瑞楼，宋瑛明显感觉到叶洛儿状态不对，就连发儿也在问，“郡主，今日的表小姐怎么怪怪的？话也不多说，奴婢跟她讲笑话，她都不笑了。”

宋瑛：“先看看再说吧。”

最后评选结果，上官得了头筹，李堂妹得了前三，叶洛儿与另一位姑娘落选了。

回去的路上，气氛压抑。

宋瑛见她愁眉不展，一会儿叹一次气，便出声问道，“既然心里不满这结果，为何刚才比赛时不尽全力？”

叶洛儿不敢看她，小声道：“我、绣工确实不行……”

发儿：“表小姐，奴婢都看出来了，您没认真呢。为什么呀？昨儿您不是说一定要得头筹吗？”

叶洛儿哀怨道：“是我不自量力了。”

宋瑛看出她有事瞒着，既然问不出来，索性就不问了。

回了府，宋瑛还是邀了她去自己屋吃点心，叶洛儿婉拒了。

宋瑛对发儿道，“你悄悄跟上去看看，这次没得前三，估计姨妈会责骂她。”

发儿：“奴婢这就去。”

半刻后，发儿回来了。

“表小姐真被周夫人训了。奴婢还听到周夫人说什么没脸找媒人了。”

宋瑛：“洛儿哭了？”

发儿：“看不见，表小姐一直背对着的，从进门那一刻就低着头。”

宋瑛：“你之前打听到的，姨妈这人如何？”

发儿：“小心翼翼，待人随和，院儿的几位姐姐总能听到她对表小姐说什么凑合就行。”

宋瑛记下了，等霍臻回来，她便同他说了叶洛儿落选的事。

霍臻只顾着吃饭，没懂她说的什么意思，只顺着她的话问，“什么落选了？”

宋瑛：“绣瑞楼选锦娘子的比赛啊，洛儿没进前三。”

霍臻茫茫然点头，满不在乎道，“落选就落选呗，下次一定中。”

宋瑛：“你姨妈可是指望她进前三，好给她挑夫婿的。”

霍臻两边嘴角往下一拉，直摇头：“我姨妈挑男人的眼光跟我娘一样，瞎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