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墨汁觉着此事不可行，“王爷又是帮着您翻书籍，又是送药材，还弄来死囚给您试药，他的目的不就是药方吗？您说不给，王爷岂会同意。”

发儿也怕了，“王爷一定会很生气，然后把咱们关起来，饿死咱们！”

墨汁说的这些，宋瑛岂会没想到，只是……

宋瑛‘哈’地一声，笑着从抽屉里拿出契约，“当初可没写药方，只说的是解药哦～”

越少知给她留了那么长的空隙让她自己填写，宋瑛就在这上面动了一小下下手脚。

发儿禁不住鼓掌，“还是郡主厉害。”

然而墨汁还是不放心，“王爷那么志在必得，一纸契约岂能困住他？”

发儿又耷拉下脑袋，“要被饿死了……”

宋瑛：“我不管，我就不给，有本事他把我砍了。”

发儿再次鼓掌，“郡主无赖耍得好，王爷他就没招使。”

墨汁：“那要是以将军或者发儿的性命为威胁呢？”

发儿再次垂下头，“要被饿死了，还会被砍脑袋……”

宋瑛破罐破摔，“那就一起死好了。”

发儿还是垂着头，“郡主您不是常说，活着才能做想做之事吗？”

宋瑛……

发儿继续嘟嘟，“将军是郡主的夫，他就是郡主的人。王爷应该只会捉他、砍他。奴婢只是个奴婢，王爷一定会无视奴婢的。”

宋瑛捧着她的脸开挼，“没出息的。”

发儿：QAQ

“奴婢这辈子还没吃够，荣升公子说要带奴婢去他老家吃地地道道的窝窝鸡。”（PS：我也不知道什么是窝窝鸡，哈哈哈～）

墨汁：“去他老家？怕不是吃了这只窝窝鸡，你人都回不来了吧？”

发儿不解，“为什么？”

墨汁笑着捏了把她的脸，“一提吃的，就是荣升公子，公子都快成你自己的大厨了。”

发儿老老实实回道：“公子人很好啊，而且他本来就喜欢做饭，看我吃得开心，还夸他做得好，他高兴带我回他老家吃窝窝鸡。公子说这种鸡只有他老家有，又鲜又嫩……”

宋瑛拍了拍桌，“诶诶诶，说正事呢。一只鸡，就让你没了骨气，我平日教你的都去哪里了？”

发儿小声嘟囔：“可是将军府没有窝窝鸡……”

宋瑛……突然不想要这只丫鬟了。

“去去去，都下去，让我静静。”

发儿怂怂地拉了拉宋瑛的袖子，“郡主要奴婢赴死，奴婢一定赴死！但是死之前，可不可以尝一口窝窝鸡？”

墨汁赶在宋瑛发飙前，迅速拽着发儿领子拖走。

宋瑛瘫在躺椅上，长吁短叹，“我这是遭了什么孽啊，辛苦养大的丫鬟，关键时刻为了口吃的，怂了。”

嘎吱。

肚里的孩子踢了一脚，这脚有点子劲儿，连带着躺椅都摇了下。

宋瑛摸着肚子，感受着肚里的小生命，“乖，你这脚等着出来后朝你爹踢。”

解药总算是做出来了。

宋瑛看着莫颂记录的册子，又看着已经消肿大半的死囚。

“虽然没死，但这消肿也太慢了，还是需要再改动改动，要不然个个顶着猪头办事，看不清，也说不出，不好。”

莫颂玩笑道：“顶着猪头吓人也挺好的。”

宋瑛看向主位上的越少知，“王爷，您还得再给我些时间。”

越少知：“恩。”

宋瑛拿着记录册，站在立笼前，问死囚道：“你能说话了吗？”

死囚呜呜两声，用尽全力挤出一个字，“能。”

宋瑛点点头，“你试着多跟我说说话，应该就能逐渐恢复了。”

“……好。”

宋瑛围着立笼，慢慢转圈，“你为什么要杀你妻儿？”

这些问题，审问时死囚就说过了，而今又得复述一遍。

他艰难地说道：“因……因……因为我贪……”

宋瑛：“为了妻子的家产，这么多年的夫妻情分都不要了？”

死囚：“她、她不给我……我……钱……”

宋瑛：“你烂赌成性，多次偷走妻子的嫁妆，输得一塌糊涂。输了就算了，回家还打骂她，打妻子也就算了，连着儿子一起揍……”

死囚：“我、我喝醉了……不、不想……”

宋瑛：“后来你把她的嫁妆输光了，又惦记上她手里仅剩的那点家产，但她若不死，这家产也轮不到你头上，所以你就动了杀心，伙同你的姘头杀了你的妻儿。”

死囚：“我、也不想……她不愿给……是她……”

宋瑛冷冷一笑，“你怎知她不愿呢？”

死囚瞳孔颤了颤，“什么……？”

宋瑛：“其实你妻子已经打定主意，将家产全部给你，然后带着孩子离开。可惜她终究是慢了一步，要是早点舍了财，也不至于丢了性命。”

“唉，你哪怕开口问一声，也不至于如今这下场啊。”

死囚本就灰白的脸，在听完宋瑛的话后变得更加绝望。

他痛苦地哭出声，不断地说着，“我错了、我错了、不要再折磨我了……”

宋瑛好整以暇地站在那儿，转而同莫颂和越少知说道：“听，现在他说话利索了。”

莫颂＆越少知……

从重狱出来，对于刚才与死囚的对话，莫颂不禁问道：“郡主，你是怎么知道这死囚妻子的想法？她当真愿意把家产让出来？”

这桩案子是莫颂亲自办的，他竟然没查出来，这导致他多少有些怀疑自己的能力了。

宋瑛调皮地眨了下眼，“没有啊，我编的。”

莫颂＆越少知……

莫颂干笑了下，“为什么要这么做呀？”

宋瑛：“因为我想让他体验那种‘一念之差’的绝望。”

明明只要多问一句话，或者多做一个小动作，就能改变命运，却最终只能在绝望中无尽懊悔。

宋瑛边走边对莫颂说：“那死囚此刻定然懊悔得想死，如果多问妻子一句话，他就不会杀人，更不会遭遇这生不如死的折磨。”

莫颂拍手顿悟，“郡主这法子倒给了在下一些灵感，回去我得好好想想。 ”

宋瑛视线从越少知身上略过，“其实没用的，有的人，就算你给了他选择，他还是会执拗地朝着自己想要的那条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