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静没？”

宋婼儿捂着发疼的脸，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可在接触他冰冷阴鸷的眼神后，宋婼儿吓得一缩，由着仆人将自己带了下去。

越少知进屋走到床边，看着像睡着般的孩子，问太医，“刚才说小公子染得是什么病？”

没了宋婼儿在，太医终于可以把话说完了。

“回王爷，小公子本就体弱，这刚染了风寒还未完全好，又受了惊雷，引发了心悸，所以……”

从脉象和症状上看，的确是心脉出了问题，也是最致命的问题，可是太医心中也有几分疑惑，既然王妃在旁，这孩子应该能坚持到自己赶来，只能说他是命薄吧。

太医的这个回答很正常，越少知也没有再追问。

他命人给孩子准备后事，安排好一切后，同章雪蓉去了书房。

“表哥，表嫂应该是误点了无梦，所以才……”

“她屋里的无梦呢？”

“我已经命非烟毁了。”

“下去吧。”

章雪蓉看了看背对着自己的越少知，默默摇头后离开了书房。

*

越少知在书房闷了片刻，平复情绪后去见了宋婼儿了。

“少知！孩子怎么样？御医来了吗？”

越少知看着宋婼儿，许久不见她，竟憔悴了不少，但依旧是好看的，只是没了灵气。

见越少知只盯着自己不说话，宋婼儿又急哭了，“少知你说话呀，到底怎么样了？云哥儿还活着对不对？”

越少知抚上她发红的脸，“疼吗？”

突然被轻声细语问候，霎时让宋婼儿对他的怨消去了几分，“不疼，少知，让我去看看孩子吧。”

越少知低下身，“婼儿，养好身子，我们今后还会有的。”

宋婼儿木愣住，她往后挪了几步，依旧不愿相信地摇着头，嘴里说着‘不’，转身跑出屋子。

越少知也不拦着她，外面早已安排了人。

不一会儿就传来宋婼儿的叫嚷，“放开我——”

越少知揉了揉额角，她这样怕是不能在王府多待了。

“你觉着你这样去，孩子就会活吗？”

宋婼儿转身看着走来的越少知，抽泣道：“他还能活的……能活的……”

面对泪流满面的宋婼儿，越少知始终很平静，“能活？昨日惊雷，你为什么不让奶娘把孩子抱走？奶娘知道如何哄他，你却把人赶走。”

“我、我……”宋婼儿被问的猝不及防，“之前孩子风寒，我怕他又染上，所想让他跟着我睡，可是他……”

这孩子真的太小气了，雨一下就开始哭，吵醒了宋婼儿。

宋婼儿最开始叫来过奶娘，看着孩子在她怀里逐渐安静，又看着孩子对奶娘笑，宋婼儿想起了之前那个心怀不轨的奶娘，再加上嫉妒，她一把抢过孩子，将奶娘赶走。

这是她的孩子！

是她和越少知的孩子！

可是面对哭闹不止的孩子，宋婼儿却又束手无策。

她也不知道怎么了，想起了屋里还有安神的香，之前她点过几次，她和孩子都会睡得很好。

于是宋婼儿从香盒里挑了根还剩大半的香，那香燃了没多久，孩子便逐渐安静了下来。

宋婼儿也放松了心……可谁知这竟是永别……

“婼儿！”

被越少知一喊，宋婼儿从惊愣中回过神，“少知，我、我不是故意……”

越少知根本不听她的解释，“你明知道这孩子气性小，非要执拗带着他，把奶娘赶走。婼儿，那时的你可曾想过，他是你的孩子？你可有半分为她着想？”

“不是的，少知你听我解释，我一开始……”

于梁从外走了过来，“王爷，宋侯来了。”

听到宋晋卓来了，宋婼儿浑身一颤。

父亲定然知道了孩子的事，孩子没了，父亲又要生气了，少知也在生我的气……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情绪如同滚山，一座一座地压得宋婼儿喘不过气，浑身像是被抽了气力，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越少知眼疾手快将她接住，抱进屋内，让太医看着，自己去见了宋晋卓。

*

宋晋卓先是道了声“节哀”，随后让宋时鹤去看望宋婼儿。

越少知知道他是想支走宋时鹤，便让人领着宋时鹤过去。

对于孩子没了，宋晋卓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难过，只问道：“不知道小女如今怎样？”

他问的是宋瑛。

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问的是宋婼儿。

越少知心中冷嗤，宋瑛就是因为这样的父亲，所以才一直想要脱离。

“她很好。”

宋晋卓欣慰地点点头，“那我就放心了。我这女儿脾气随她娘，若是惹得王爷不快，我在这里代她先向王爷赔个不是。”

越少知：“侯爷，你莫不是忘了你的外孙刚没了。”

宋晋卓哎了声，带着一点子惋惜，“孩子没了，我当然心痛，只能说天意罢了，但……我想，要不了多久，我会有新的外孙。”

言下之意，他已看出越少知对宋瑛势在必得。

“呵。”越少知说道：“霍臻就要回来了。”

越少知不是提醒宋晋卓，而是在给宋晋卓选择。

他是站在霍臻那边，还是站在越少知这边。

宋晋卓却淡定地喝着茶，只说了句：“冥冥中自有定数。”

老狐狸，都到了这个时候，还在算计。

不到最后的关头，他是不会迈出脚的。

宋晋卓起身道：“打扰多时，先告辞了。”

“宋侯不去看看你的另一个女儿，好歹是你们宋家的‘秀荣’。”

宋晋卓脚步一顿，重新看向越少知。

【秀荣宋婼，智稳宋瑛。】

这是家族里的说法，越少知竟知道了，再一想入宫就为妃的宋泠，宋晋卓不难看出他们二人已有了合作。

“呵呵呵，秀荣之姿的女子，宋家可不止一个，告辞。”

越少知冷哼着将茶杯重重往桌上一搁，招来于梁，问道：“霍臻那边如何了？”

“已经安排好了，让他死在万临。”

越少知满意颔首，起身去看宋婼儿。

半路上，遇见了宋时鹤。

他十分礼貌地招呼：“二姐夫。”

越少知眉头轻皱，“不多陪陪你二姐？”

宋时鹤：“不了，二姐在府中有人伺候着，我和父亲都放心，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