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振臂一挥，似有豪情万丈，道：“老板，我全要了。”

空张着嘴，不知道该说什么，派蒙满脸震惊，墨然早知道结果，翻了个白眼，相对无言。

石头拍着心口，叹道：“好！这位老爷，我早看出您气宇不凡，出手果真阔气。”

“等等。”派蒙马上叫停，虽然花的不是自己的摩拉，但她还是觉得很亏，“喂，如果仪式只需要一种的话，全买下来岂不是白白浪费三倍的摩拉吗？”

空冷不丁纠正道：“不，其实是两倍。”

墨然看起来倒是没什么变化，平静道：“习惯就好，钟离先生总会有些超乎常人的举动，不过我觉得，他这么行事，一定有他的..大病！”

墨然故意缓了缓语速，在旁人以为会是夸奖一类的话时，来了个反转，赢得钟离的白眼以及派蒙的掩嘴偷笑。

钟离摊手道：“墨然先生的话有些多了，这样不好。说回正题吧，摩拉一事倒是不必考虑，公子会出手解决，所以，全部买下，亦无不可。”

派蒙惊道：“啊！买东西还能不考虑摩拉？”

钟离面色不变，好像天经地义一般，说道：“若凡事都要考虑摩拉，也就等同于凡事都被摩拉束缚手脚。”

在派蒙的一脸疑惑不解中，钟离接着道：“摩拉天然是货币，但货币天然不是摩拉。”

派蒙听得更不懂了，墨然帮着翻译道：“钟离的意思是摩拉是钱，但在摩拉诞生之前，也有交易存在，那时候人们以物易物，也算一种生意交流。”

“总而言之，就是他买东西，一定不会带摩拉就是了！”墨然补充了一句。

钟离抱着双手，淡然道：“前言说的不错，可惜后语搭不上，旅者的看法呢？”

空道：“感觉你很有钱，但是墨然又说你没有摩拉。”

钟离微微点头，墨然撕破他最后的遮掩，笑道：“以普遍理性而论，现在钟离先生确实有钱，不过明天就不一定了！”

钟离也不接话了，可能是知道言多必失的道理，他转头道：“老板，把所有烛照级的夜泊石包起来！账单寄往北国银行。”

饶是在商界混迹许久的石头都愣住了，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后，他颤声道：“好..好嘞，不过恕我多嘴一句，各位老爷要这么多的极品夜泊石，是有何贵干呐？”

钟离言道：“说也无妨，是制作送仙典议的器具所用。”

“送仙？”石头惊得一颤，比刚刚接下这单大生意还犹有过之而无不及，“话说，我最近也听到不少小道消息，不过都不敢多问，岩王爷他老人家...”

“唉，虽然现在解翠行有些没落了，但祖祖辈辈都一直多亏岩王爷庇护，据说两百年前，岩王爷微服下城南，迷路时品尝街头小吃，用的就是解翠行的玉勺。”

石头扶额悲痛道：“俱往矣，俱往矣，唉..既然是跟岩王爷道别所用，那这箱夜泊石就只收半价吧！”

派蒙哑然道：“真的可以吗？”

石头面露缅怀，道：“没有岩王爷的庇护，就没有这贸易之都如今的样子，作为一个生意人，怎么能去赚这种钱。”

派蒙被感染得微微有些悲凉，道：“老板，你的心意一定会传达给岩王爷的。”

墨然接着说道：“嗯，想必帝君他老人家九泉之下有知，也会掩面而泣的，帝君虽逝，璃月却处处是帝君留下的痕迹，不可磨灭，不可遗忘。”

“以后帝君的传说，就需要入门口口相传了，这也是璃月的传统，代代相承，薪火不熄的传统。”

“不过，半价就不必了。”墨然眯眼一笑，不放过任何一个往北国银行寄账单的机会。

钟离沉声道：“在璃月七星和各位脚踏实地的商人共同努力下，想必璃月也会一如既往繁荣下去。”

空也安慰道：“要打起精神来。”

石头呼出口浊气，强颜欢笑道：“好好，谢过几位老爷了，我这是干什么，哭哭啼啼的，财运都要溜走了。”

钟离望向同行三人，道：“既然挑选完毕，我们就带着夜泊石去...”

派蒙打断道：“等等，钟离你的身上真的没有摩拉吗？”

钟离点头道：“的确没有。”

旅行者空的一头金发在灯火下显得熠熠生辉，少年清俊的脸庞露出疑惑，道：“还有不在意摩拉的璃月人？”说着，他看向相反的一袭黑衣。

墨然摆手道：“都说了，钟离先生超凡脱俗，岂能以常理度之？钟离先生虽一身清贫，两袖清风，是否家徒四壁不清楚，但这不就是没有铜臭味，最返璞归真的璃月人嘛！”

“不然你以为钟离先生为什么总喜欢在大街上游逛，迎面对着那吹来的西北风啊！”

钟离一把捂着一袭黑衣的嘴，望向金发少年，道：“我们先把夜泊石送到玉京台吧，那里是我预定好的场地。”

玉京台，一行四人站在那里，还有一个闻名而来的珠宝匠，“墨老板，就是这些夜泊石对吧？成色都是上佳的啊！放心交给我吧。”

墨然点了点头，道：“现在一并将尾款结了，账单嘛，寄往北国银行就可以，那里有人替我付账。”

“好的。”那珠宝匠躬身垂首，恭送几人离开。

派蒙哇了一声，道：“墨然你的面子真好用啊，刚才那个人看起来就很像璃月港有名的珠宝匠，你之前竟然还说自己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商人，真是太谦虚了。”

墨然摇摇头，淡淡道：“这可不是谦虚，我确实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商人，只不过在璃月的人缘比较好而已。”

派蒙若有所思道：“难道这就是璃月自古传下的温良恭俭让，五大品行吗？”

钟离感慨道：“璃月的确有这五种好品端，不过创立礼仪制度的尘神，现在却不见了踪影，世间沉浮，莫过于此罢。”

“至于，墨然先生说自身名不见经传，倒也没错，璃月港商道中曾有一不成文的规定，手下商铺数量不超过五间的，不在商道之中留名。”

“从这一点来看，墨然先生的确是位名不见经传的商人。”

派蒙挠了挠脑袋，有些不太相信，金发少年空也是陷入沉思，压根不相信这个说辞，墨然耸肩，笑道：“反正我确实是这样，信不信由你们咯。”

派蒙晃悠了一下身体，望了望四周，道：“话说回来，这里就是送仙典议的会场？”

钟离点头道：“嗯，这片场地我已经租借下来，开始进行仪式的筹备了。”

空担忧道：“与请仙典议同一个地点。”

“这也是璃月七星默许的情况。”钟离解释道。

墨然望着天边翻涌的云海，突然感慨道：“璃月有句古话，从哪来的，从哪离开，求一个有始有终，始终如一。”

“在这里筹备送仙典议，帝君他老人家应该会十分欣慰的吧！唉，若是可以，真想帝君再陪璃月千年，再体验一把，那与神同行的感觉呐！”

墨然忽然低头，缓缓吐出口气，“现在璃月与蒙德一般，成了无神之地，希望璃月人别像邻邦的居民一样，贪得无厌的好。”

“不然帝君怕是要掀了棺材板，亲自跑回璃月港，再现千年前，那传说中令天地震颤的魔神战争吧！”

钟离扯了扯嘴角，没有接话。

派蒙和空只觉得这个黑衣璃月人对岩神的执念也太深了，竟然一直在念叨，想必也是祖上有人受过帝君的庇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