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姥姥轻哼一声，明明芳华不再，却还是有着一股难以言明的气质，那是真正的一代绝人，风华绝代。

“你说这个，老婆子可不同意了，我座下记名弟子不知几何，亲传弟子两位，皆是一方能人，品性才貌皆上乘，你又有哪些拿得出手的？”

墨然莞尔一笑，他等的就是这个，“还记名不知几何，你不就是忘了有几个弟子了么？”

“我嘛，弟子也不多，不过个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凝光身居天权位，手握璃月港大半经济，申鹤修我所传术法，将其与家传驱魔术糅合，融会贯通，自创仙法！”

“七七知天命，洞星象，识百草，晓人世，还有万民堂附近的那两家门店，快刀陈和中原杂碎小吃摊，是我众多学徒里比较出名的，所以你萍姥姥和我比啊，还差点！”

“那你莫忘了，我还有个干孙女，执掌璃月律法，就是七星犯法，也照样抓不误，你墨然可给老婆子我小心着点！”萍姥姥手端茶盏，慢悠悠地品着茶。

墨然斜歪着脑袋，鬓角一缕黑发，轻轻摇曳，他缓缓说道：“可你也别忘了，这璃月律法是谁制定的，又是谁制定时出谋献策的。”

说着，一身白衣胜雪的归终，已经悄悄站在了一袭黑衣的身后，就像给没长大的弟弟撑腰的家里大人，坏笑着望向老友。

两个老家伙在激烈竞争着，作为攀比对象的孩子们，却是十分和平的坐在一起，有凝光这个事事周全的大姐照顾，她们自然不用担心。

只不过，六个孩子，却是五个人在给一个人夹菜，那便是最为乖巧懂事的瑶瑶，她碗里的菜，堆叠如山后，又不知从哪多了一只碗，继续堆叠。

这里边，动手最勤快，每次都夹着硬菜的七七，笑道：“瑶瑶，要吃得饱饱的，像小团雀一样哦！”

“谢谢，谢谢大家了，可这么多，我也吃不完，大家也一起吃吧，不然就浪费了呀。”瑶瑶看着面前的三大碗，神情有瞬间的呆滞。

孩童之间的和平，没有蔓延到刀兵相见的那片区域，只不过两人越比，气的人，却不是双方。

而是一直静静看着的留云借风真君，她忍不住斥道：“你们两个都是故意欺负我弟子少的吧！”

“你知道就好。”一袭黑衣与老人家暂时休战，一致对外，齐齐点头说道。

甘雨看着，略显无奈，几千年来，这样的场面，大大小小也见过了不少，早就习惯了。

虽然想帮自己师父，可实在有心无力，再一想想留云借风真君开口就是自己小时候怎么怎么的，甘雨索性不管了。

这场莫名其妙发起的战争，随着外出三人归来，也是直接结束了，至于结果如何，也不重要了。

刻晴面色比起出去时，已经好了许多，随同金发少年有说有笑地走进来，白发漂浮物也是在欢笑着。

紫衣紫发的刻晴顿了顿，才悠悠说道：“今日的行程很是充实，还要多谢你们陪我一起调查了，不然仅凭我一个人，怕是不会有这样的结果。”

香菱嘻嘻笑道：“别这样说啦，如果不是刻晴要调查的话，我也不知道原来灶神还有这么多的故事呢！”

“是呀，刻晴是我们这趟旅程的发起者，是你把大家聚起来的，非要谢的话，应该说每个人都绝不可缺才对。”空难得会安慰人了。

刻晴嫣然一笑，像是天上星辰一般耀眼，璀璨夺目，她说道：“我明白了，那么，作为参与者的你们，和我一起回一下玉京台吧。”

“从哪里开始的，就从哪里结束，有始有终！”

派蒙挠了挠脑袋，眼睛瞥着一袭黑衣，故意撇嘴道：“这句话，好像之前也听过呢，该说不说，这难道就是璃月人的传承吗！”

墨然沉默，看起来全场最老的萍姥姥开口说道：“说起灶神啊，老婆子我年轻时候，可是和他经常见面哦！”

此言一出，众人反应如常，即便是香菱和瑶瑶也太大惊讶，因为她们知道师父是个仙人，也不怀疑在场的一袭黑衣的凡人身份。

她们早就在师父那里听过，墨然先生虽是凡人之身，却非普通凡人，这或许，就是为何瑶瑶见过绝云间所有仙人，唯独墨然一人到如今才相见的原因吧。

萍姥姥的话语，还在继续...

“逐月原是仙家典仪，璃月的人不行仙事，却也效仿此举，借逐月一名演化出多个节日。”

“月色美丽的日子，大家聚在一起，喝着美酒好茶，尝着佳肴珍馐，共庆团圆之喜。”

“后来的日子，岩王帝君他老人家，为了纪念一位故人，将节日合并，真正冠以逐月之名，借天观地，以月为誓，忆古思今，团圆喜乐，是为逐月节！”

念叨起那位创立契约的神明，在场不知真相的人，皆是发出一声悠悠长叹，刻晴也是面露感怀，“帝君……”

萍姥姥却是呵呵笑道：“帝君他老人家啊，向来重情重义，对璃月贡献颇多的仙人魔神，都大大小小有了封号或节日纪念。”

“灶神为璃月大地袯除无尽污秽，虽有荡魔除障真君以自身沉睡千年为代价，保住部分神念，却也是伤了本源，不复魔神之位。”

“老婆子我猜想，或许那些个节日里，就曾经存在过，灶神节吧！”

锅巴看着这个每次聚会都抓自己做饭的阿萍，满脸埋怨，暗道：“说的那么大义凛然做什么，我还想低调一点的！”

墨然看了眼脸上崇拜神色的香菱和瑶瑶，无奈扶额，本来他也只不过沉睡了千年，怎么现在被看着，感觉跟沉寂万古，复活归来一样。

刻晴深呼一气，将玉手放在胸脯上，感慨道：“帝君向来注重传统，可惜从今往后，传承一事，只能由我们这些璃月后人来完成了。”

萍姥姥语重心长道：“刻晴啊，万万不可看轻了自己，后人之中能有周全之辈，在意这些传统仪式，帝君若是泉下有知，定会倍感欣慰！”

墨然也是笑道：“不错，即便曾经被遗忘的事情，也会有留下它们的痕迹，只不过尚未发掘出来，相信有一天，这些东西定会重见天日，向后人诉说他们那时的辉煌。”

“魔神之生命十分强大，近乎不灭，想来如今的灶神，在璃月大地恢复生机之后，应也以其他方式，到世间看一看了。”

“魔神是如此，璃月的往昔种种，以及如今的事事，不也是如此么，传承未断，血脉犹存，璃月还是那个璃月，是不灭的！”

萍姥姥长叹一声，点点头道：“一代人，一代事，所谓枝头有新花，树才能长青不老啊。”

“璃月的未来，还是要交给这些孩子们去打理，我们这些老家伙，也能享个清福喽！”

在场的，无论仙兽凡人，除金发少年与白发漂浮物，皆是心中有了种莫名的感受，很重很重。

那是名为家国大义的东西，正如古人常言，国若破，家何存？

这些小辈，如今已是挑起大梁重担的存在了，无需能够与否，因此事不在能力大小，而在于态度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