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嘞。”

墨然从柜台后面站起，一眼望去，果然是一位绿衣绿帽的吟游诗人，与他同行的，还有一身黑金色长衫，不怒自威的英俊男子，以及一对双胞胎姐妹。

“客人，要什么酒呀？”墨然一手撑着柜台，望着那个吟游诗人，问道。

这位吟游诗人，自然就是温迪，他摸了摸下巴，询问道：“有没有蒙德的酒？”

“有是有，不过两国路途遥远，比至东的酒可要贵不少，客人确定要？”

温迪摆了摆手，道：“老板放心，我们几个可不缺摩拉，一定不会欠账的。”

“这叫哪里的话，客人们请坐。”墨然摆了个请的手势，然后从柜台的边角里，抽出一瓶有些落灰的苹果酿。

在将上面的灰尘擦干净后，墨然单手拧开瓶盖，拿了几个酒杯，给端到桌子上。

温迪给自己满上一杯，道：“我先干为敬咯！”

“随意。”钟离轻语一声，望向一袭黑衣，问道：“店中可有茶叶一类，若有，麻烦帮我泡一盏。”

“不是吧，钟老爷子，来至东你都不喝酒啊，不应该入乡随俗的嘛！”温迪干完一杯，又倒了一杯，很是满足。

钟离缓缓说道：“此地是饭馆，而非酒肆，且无规定必须喝酒吧？”

“这位客人说的是。”墨然应和一声，接着搓手道：“不过至东的茶叶，是个稀罕货，比别国的酒还稀罕，这一两的消费得要……”

有时候，话并不需要讲得太清楚，别人也能够知道意思，说得太过，反而容易踩到老虎尾巴。

钟离淡淡说道：“无妨，只管上便是。”

“行，我这就去。”墨然又走到柜台那边忙话，留下一桌子魔神在那斗嘴。

“老古董，我就是摩拉再多，也禁不起你这样挥霍的啊！”雷电影一拍桌子，愤愤不平。

雷电真安抚道：“好了影，不然就我买单吧，我还没怎么花过摩拉呢，也好试试一掷千金的感觉。”

“啊哟，这位客人您可说笑了，小店的价格亲民，哪是什么一掷千金的地方，您要花钱呀，得去那些高档场所才对哩。”

墨然端着一盏茶，放到钟离跟前，后者一翻茶盏，茶有七分满，茶沫已经被滤掉，是个懂行的。

“老先生，这泡茶手艺不错，曾经可去过璃月？”钟离望着这一袭十分普通平常的黑衣，总感觉有些熟悉。

墨然摇头，叹息声：“没有，璃月距离至东太远了，我年轻时候也没这个钱和能力，现在老了，身体也耐不住啊。”

温迪一手托腮，嬉笑道：“老人家，这听着还有故事呀，能不能说来听听？”

“那也就是些一月前不到的事情吧，正好现在店里清闲，几位不嫌弃，我就说给你们听听！”墨然望了眼店里，除了这一桌，确实没其他人了。

雷电影点了点头，道：“老伯你说说看，不过听故事不能没有甜点心呀，我要一份至东的特色甜品。”

“好嘞。”墨然回头冲着后厨那边，喊道：“闺女，冰雪圆布丁一份。”

“好的！”那边也传来一道清脆的回应，隔着一道墙，依靠呼喊的点菜方式，十分淳朴。

墨然回过头，缓缓说道：“这泡茶的技术呀，是我和一个商人朋友学的，当时天寒地冻的比现在还要冷不少，我又得了伤寒，很久都治不好，那叫一个折磨啊！”

“后来，我家门口出现一个人，穿着一身黑衣服，不过不像我这件，他的那件要好上很多很多，他和我说他姓墨，是璃月那边的商人，是来至东经商的。”

这一语道出，让桌上四位魔神眼前一亮，一袭黑衣，还自称姓墨，是璃月的商人，说的是谁，再明显不过。

雷电影追问道：“后来呢，那个商人去哪了？”

“我也不知道，他治好了我的病，又教我璃月的泡茶手法之后，就那么走了，只是留下一句：等等看有缘人的相见。”墨然说的绘声绘色，就好像真的有这么一出似的。

“这样啊。”雷电影双眸一黯，她还以为能见面了，结果却是擦肩而过，令她心烦不已。

雷电真眼眸含笑，接着问道：“老伯，那敢问那位商人有没有留下其他的什么东西，或是要交代的话呢？”

“这倒是没有，我之后也有想过去找他，可他好像来无影去无踪一样，根本一点消息没有，我也没有了办法。”

墨然重重叹息一声，好似在为自己无法感谢那位商人，而感到愧疚与惋惜。

温迪瞥了眼桌上几位魔神的落寞神色，打算活跃一下气氛，毕竟暮气沉沉，布满悲伤的饭桌，可不是他想要的。

“话说回来，老人家刚才说什么岩王帝君复生也不行，是在说书吗？”温迪眼角瞥了眼闲人，忍俊不禁道。

墨然摸了摸下巴，说道：“不是，是有个小子，在打听我闺女呢，我就告诉他，如果我闺女不喜欢，就算是璃月的岩王帝君来了都没用！”

“老人家好魄力呀，不过万一岩王帝君听见了，从棺材里爬出来，来这找你咋办？”温迪双目微阖，浑然不知眼前人是谁，就这样自己把脚，伸进陷阱里。

墨然哈哈笑道：“来了就来了呗，我们堂堂至东，也是泱泱大国，璃月有岩王帝君，我们也有女皇大人在，可不怕他！”

温迪当即点头，赞同道：“说的没错，要是他真来了，我帮老人家你呐喊助威！”

“那多谢你了，小伙子。”墨然坐在旁边的桌旁，胳膊肘靠着桌子，眼神不时游离在后厨的门扉上。

钟离喝了一口老茶，觉得老友会救这人，并且教他泡茶手艺，的确是不无道理，估计也是为了这么一刻，可以损他摩拉克斯吧？

雷电影趴在桌子上，哥哥离开他已经两个多月了，中间还帮他把儿子找了回来，但是不见踪迹，她真的好担心，好害怕。

虽说哥哥天下无敌，并且似乎万物不惧，唯一的对手只有那一位存在，但这并不妨碍她担忧哥哥的安全，关心他的安危。

一旁的雷电真，看出妹妹心不在焉的，玉手轻动抚过妹妹的后背，示意她安心，不必太过担忧。

“甜品来了。”后厨的姑娘亲自端着甜点心上桌，微笑道：“请慢用。”

布丁做得很好，颜色通透，浅蓝色的布丁上面洒有一层深蓝色的糖霜，与白底座呼应，如同蓝天之下的白雪高原，白净澄澈。

雷电影拿勺子随手挖了一点，送进嘴里，本来会提不起兴趣的她，却是眼前一亮，重新振作了起来。

“果然啊，只要给甜点心，雷电影就算再怎么不开心，也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呢！”温迪老神在在地说道。

“要你管啊，卖唱的！”雷电影瘪着小嘴，直接叫了对方的绰号。

“诶嘿~”温迪给自己倒了杯酒，继续举杯独饮。

无所事事的钟离端着茶盏，望向隔壁桌上的父女，不知是否多想，他们的身影与记忆中老友带着孩子的身影重合。

那时是在璃月的大街上，高大的一袭黑衣牵着银发的女娃，当下是在至东的饭馆之中，微微驼背的一袭黑衣与灰发女子，相对而坐，谈笑风生。

钟离想着，若是那位老友在此，想必定会有所感慨，然后吐露些许前人的诗句，亦或是自己编造些出来，绝不会闭口不言便是。

过了许久，众人结了摩拉，起身离开，估计是准备去找住所了。

而墨然这边，也是在女儿的提议下，关了饭馆的大门，明亮的店铺之中，一人一魔神恢复了真身。

相貌普通的姑娘，变回倾国倾城之貌的冰之女皇，一双眸子看向自己年轻的父亲，微笑道：“不愧是父亲，刚刚到故事真是精彩呢。”

“不然怎么做你父亲呢？”墨然淡淡一笑，仿若青年人的面庞上，没有皱纹的影子。

“可是刚刚您说，冰之女皇不惧岩王帝君，这似乎有些夸大了吧。”冰之女皇摊手说道。

墨然摆了摆手，轻声说道：“这可没有，摩拉克斯要是想出手，不得先看看我吗？不说我现在比他强，就算是以前，他也不好意思对小辈出手的！”

“那这么说，女儿岂不是立于不败之地？”冰之女皇双手环抱着，眉眼带笑，风姿卓越。

墨然故作思索地嗯了一声，随后又摇头道：“也还未必，这提瓦特至少有两位，是我拦不住的！”

“父亲都拦不住的呀，我想想。”冰之女皇转了转眼眸，薄唇轻言：“能让我天下无双，举世无敌的父亲感到苦恼的，是在说母亲和祖母吗？”

“答对了，要是她们两位动手，我可不敢拦着，你就自求多福吧！”对于她探知到这些方面的情报，墨然倒是没多大惊讶。

“不会的啦，我一定乖乖的，不惹母亲和祖母生气，这样父亲也不会左右为难了。”

“得女如此，父复何求呀！”墨然一手托腮，沉吟少许，接着说道：“对了，闺女你现在的名字是什么？”

“还没取呢，之前就用的老一代冰神的魔神名字，巴纳巴斯，就等着父亲给我取名了。”

“嗯……我尽量吧。”墨然微微阖眼，许多字词从脑中闪过，但是要给自己孩子取名字，绝对不能随意。

毕竟他的名字，似乎就是那不靠谱老爸随便取的，墨然自认为十分靠谱，所以绝对不能重蹈覆辙。

“就叫你……墨凌吧。”

凌字具有肃杀之气，并且含有威武霸气之意，具有上位者的风范，用来作为身为冰之女皇的她的名字，再合适不过。

她嘴角噙笑道：“呵呵，那从今往后，我名墨凌，家父墨然，叔叔姑姑不计其数，宵小退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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