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来觅酒家
作者:赵珞淇 | 分类: | 字数:49.4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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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情窦初开
阮娘通身都带着一股糯糯叽叽的可爱劲儿,裴清光招架不住她的撒娇,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便也由着她继续吹嘘下去。
阮娘钻进裴清光怀里后便搂着她的腰不肯松手,院中的浣衣娘子似乎见惯了她这副模样,抬头笑着看了几眼便又埋头于手头的工作。
修梧也只是满眼宠溺地看着阮娘耍小孩脾气,直到裴清光投向他的视线从求助到暗藏杀意,这才上前揽着阮娘的肩膀将她和裴清光分开,轻声哄道:“裴娘子难得来一次,你不想带她去你的新书房看看吗?”
阮娘眼睛一亮,伸手勾住裴清光的手指:“去看看吗?”
裴清光心都软成天上的云彩了,毫不犹豫地点头,任阮娘如小鹿一样蹦蹦跳跳拉着自己朝连廊旁的房间跑去。
阮娘的书房面积不大,里面摆了一面半人高的书架,书架旁是一套红木桌椅,椅子上贴心地绑了软垫,阮娘拉着裴清光坐在椅子上,满脸幸福地指了指站在门边的修梧:“这些东西都是他送给我的。”
桌上笔墨横在一旁,正中是堆成小山的书本,裴清光随意翻了翻,多是些坊间话本,看着颇为有趣。
修梧傻笑着挠了挠头:“她喜欢看故事,我就把市面上的话本子都买来了。”
裴清光轻笑着点点头,暗暗可惜孟流景没看见修梧这副情窦初开的模样,若是被他瞧见了,以后有修梧的地方就一定有孟流景的阴阳怪气。
阮娘兴冲冲展示完自己的书房,两手撑着书桌一跃而起,转身坐在了书桌上,两条腿悬在半空晃来晃去,俏皮的少女模样。
裴清光看着她可爱的模样,脑海中忽然对时光的流逝有了清晰的感知,和阮娘相识的时候,她也是个这般花漾自在的小女儿,可如今却被生活磨砺得丢了天真快活,取而代之的是紧锁的眉头和沉重的心事。
阮娘对裴清光的心思毫无察觉,高兴地探身牵起裴清光的手,低头沿着裴清光掌心的脉络轻划,掌心传来的痒意让裴清光不由勾起嘴角,阮娘抬起头眨了眨眼睛:“那位田娘子是什么人,竟让您如此费心。”
“一位勇敢的女子,她自幼生长在渔村,不曾见过外面的世界,所以我想让她暂时在你这里安身。”裴清光摊开手掌,任阮娘好奇地摸来摸去。
“自然没问题,”阮娘拍了拍胸膛,“那她知道我是妖吗?”
裴清光摇头:“就当这里是间普通的浣衣局吧。”
“裴娘子此言差矣,”阮娘拖着长腔撒娇,“京都的浣衣铺子多了去,可您见过还有别家敢自称浣衣局吗?”
裴清光愣了一下,后知后觉意识到不对劲:“浣衣局不是为天家服务的吗?”
“对呀,”阮娘笑盈盈地晃起裴清光的手臂,“浣衣局也有内外之分,宫中设立的浣衣局里多是些年老的宫女或是做了错事的女子,我们属于外浣衣局,虽也为皇亲国戚服务,但其实并不受他们直接管理。”
“这又是什么故事?”裴清光一头雾水。
阮娘脸上的骄傲更甚:“我开浣衣坊的时候接了个大单子,给亲王和郡王的妾室浣衣,后来有位王妃见我做事认真,想将我招入王府,可我毕竟是个妖,哪敢呆在皇亲国戚身边,王妃见我不去,便特意让亲王求旨,给我拿了个浣衣局的招牌,可以为王公贵族浣衣,也可以为富户商人浣衣。”
阮娘边说边偷偷望向修梧,修梧咧着嘴傻笑了一阵,直到裴清光怀疑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他才收敛了笑意,故作忙碌地低头整理了一番衣袖。
裴清光看破不说破,伸手用指节叩桌,修梧立刻会意,大步走上前,站在书桌旁一脸认真。
“明天下午我们约了一位世家小姐在你的酒楼见面,我们聊的内容不能被传出去。”裴清光点到为止。
修梧小心翼翼:“他也来吗?”
这个他自然指的是孟流景。
裴清光只沉默地望着修梧,修梧似是松了口气,保证道:“明天我派自家弟兄守着,保证半个字都漏不出去。”
“你很期待他去?”裴清光完全摸不透这对兄弟的心思。
“自然,”修梧无奈地扯了扯嘴角,“眼下的情况我也不好意思再腆着脸去找他,他肯来便说明有原谅我的可能。”
裴清光想起两人在渔村的月色下闷头喝酒的场面,还以为他们之间的误会在那时就解开了,却原来两人的心中仍有一个未解开的结。
这些年裴清光虽然不曾见过阮娘,但也常派萦风当扈来关照她的近况,听说她一步步从浣衣娘子走到浣衣局掌柜,欣慰之余更多是心疼,如今见她遇上了一位真心待她的夫婿,裴清光爱屋及乌,决定帮上一把。
裴清光又敲了敲桌子:“你在渔村所说都是实情吗?”
“我用全族性命起誓,若有半句虚言,全族不得好死。”修梧急得脸都红了,几乎是吼出了这句话。
阮娘先是被修梧的音量吓了一跳,待到听完后心疼地上前按下他高举的手,埋怨道:“裴娘子是讲道理的人,你何苦发这样没谱的誓。”
裴清光也有些无奈:“做你的族人真够辛苦,动不动就被你拉来当垫背。”
修梧以为裴清光也觉得自己撒谎,急得直跳脚,阮娘也跟着急红了眼眶,可怜兮兮地望着裴清光,裴清光扶额叹了口气,解释道:“他现在与其说是生你的气,倒不如说是在气他自己。”
“为……为什么啊?”修梧傻了。
“他知道当年你们家小貔貅被饕餮虐杀的事情了,”为避免误会越积越多,裴清光索性交了实底,“他气他自己没能及时赶回来,也气自己中了酒吞挑拨离间的奸计。”
修梧委屈地瘪了瘪嘴,余光扫到阮娘正用关切的眼神望向自己,忙掩去情绪,清了清嗓子:“饕餮之事无论如何也怪不到他头上,若不是我优柔寡断错失良机,我们家的小家伙们也不会出事。”
裴清光无奈:“那就和他说清楚,别总瞒着他。”
“可是他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从别人嘴里听到和从你这里听到,对他而言是不同的意义,我们说再多,也只是客观阐述这件事,但你不一样,你说了,便意味着你愿意和他分享这段过往,理解他后知后觉的无能为力。”裴清光见阮娘在一旁忧心忡忡,便放缓了语气,轻声细语继续道,“无论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隐瞒都是相处过程中的下下策,每个人都有失望无奈苦闷的时候,都有悲伤到难以前行的时候,你以为隐瞒起这一切是为他人好,但不知他人正在为你提心吊胆却束手无策。”
修梧听出裴清光的话外之音,扭头望向阮娘,阮娘无辜地眨了眨眼,疑惑道:“怎么了?”
修梧下意识摇了摇头,很快反应过来,目光坚定地望向裴清光:“我会对阮娘好的,一辈子都对她好,下辈子也对她好。”
阮娘脸颊染上红晕,低头小声嘀咕:“谁要和你有下辈子……”
修梧还以为阮娘是真的嫌弃他,手足无措地伸出手又收回,结巴道:“我,我……”
修梧支吾了半晌也没吐出个完整的句子,最后还是裴清光看不下去,充当了一回翻译:“阮娘是说,好啊好啊,下辈子也要遇见你。”
阮娘听了这话脸更红了,偷偷抬头望向修梧,修梧似是被裴清光的直白震惊到,像跟木头似的杵在那里,阮娘气鼓鼓伸手朝他手臂轻拍了一掌,轻声道:“呆子。”
修梧这才反应过来,怯生生凑到阮娘身边,小心翼翼牵起她的手,低着头不敢与她对视。
裴清光津津有味地看着眼前的纯爱戏码,修梧和当扈是差不多大的年纪,阮娘比当扈还要小上几十岁,正是赤诚相爱的年纪。
恋爱果然还是看年轻人谈最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