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妇得政
作者:地江 | 分类: | 字数:53.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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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大婚(4)
从太庙出来,艳阳高照的天空缓缓飘来几朵阴云,占星官看着阴云没有散去的痕迹,冷汗直流。
秦国负责观星象的部门叫占星司,主事官居正四品,是个虽小却异常重要的职位。半年前,齐国民间着名的星相家金招娣举招贤令入京,白胜男与之相见恨晚,特为其将占星司为承天司,并由其担任承天司正四品主司。
金招娣是女子,个子矮小,体型偏胖,刚刚上任的时候,承天司中很多人都不服,直到她连着半个月占星准如妖孽,大家才不得不对她另眼相看。
大婚的日期就是金招娣选的,她认准九月初六是个普天同庆的好日子,不仅如此,她还告诉白胜男,自己有办法让这场大婚成为天神所赐,并且可以让她在这次仪典中成为神的化身。
白胜男倒不信所谓的神之光芒,但放眼中原各国,哪个皇帝起家都是带着神性光辉的,毕竟思想滞后且敬奉神明的百姓吃这一套。白胜男想了想,便答应将这件事授权给她金招娣全权处理。
“主司大人,这阴云不散,恐寓意不吉啊。”
“不必惊慌,陛下刚在太庙敬香,皇室的列祖列宗便以阴云昭示收到香火,乃是大吉之兆,不信你看,太庙内陛下敬供的线香燃尽之时,就是阴云散开之时。”
金招娣的话玄而又玄,听者不尽信,却也不敢说怀疑。直到她所言之事真的实现,才大呼震惊。但金招娣没有因此大放厥词、自我称赞,而是告知周围的人,这是祖宗认可陛下的吉兆。
当龙辇来到凤凰山山麓之时,眼看着晴朗的天空中降下几许雨水,金招娣表示,这是山神赐给这场婚仪的礼物:可浇灌万物的雨水,生命之源。
众人还是将信将疑,却未曾想,白胜男和姜严华徒步来到山顶叩拜天地的时候,雨水忽然停了下来,微风吹散了所有云彩,露出蔚蓝如镜的天穹。在阳光的照耀下,白胜男周身散发着神一般的光芒,站在她身边的姜严华也沐着这束光,如神降临。
在八十一声响鞭中,结束了这场声势浩大的婚仪庆典,白胜男和姜严华出席了庆贺的晚宴后,又被喜娘们拥着回到昭仁殿,进行下一个系列的仪式。
“喜袍相系,百年合好。”
“结发为夫妻,执子之手,相携到老。”
看着被系在一起放在紫檀木盒子里的结发,白胜男笑了笑,当初在望琅寨就结过一次发,这次又剪了头发,还都是剪的左边,不知道姜严华是不是要把两份结发放在一起。
“请陛下与侯爷喝下合卺酒,从此和和美美,子孙满堂。”
执起酒杯,挽起彼此的手臂,姜严华看着近在咫尺的心上人,忽然觉得鼻尖酸涩,眼泪夺眶而出。
天家婚仪,没有人敢来闹洞房,喜婆卸下两人厚重的头冠与喜服后,满是喜庆的西暖阁只剩两个熟悉脾性却身体陌生的彼此。
端坐在床边,白胜男有些紧张的瞥了一眼姜严华,见他比自己还紧张的坐在软榻上抠着手指,笑着走到案桌边,往嘴里塞大枣填肚子。
“你在吃什么?”
“枣子,有点甜,吃多了腻。”执起茶盏饮了几口,白胜男不满道,“我想吃馍馍,哪怕米粥也好,但只有这个。朕可以抱怨他们苛待吗?”
盯着她一张一合的红唇无法移开视线,温热的手指捻起她唇边的残渣放入口中品尝,不给她调侃的机会,将她抱进怀里,直奔龙床。白胜男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将脸颊深深埋在他的怀里,不敢看他炙热的眸子。
“夫人……”
“侯爷……”
春阁帐暖,身影交叠,一室旖旎。
次日一早,阳光洒满西暖阁,白胜男在姜严华的怀里醒了过来,看着身边熟睡的男人,昨夜的温存历历在目,她的心里盛满温柔。
“你醒了?”
喑哑的声音极具魅惑,白胜男点了点头,手指覆在他的唇边摩挲,“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今天不用上朝,我们可以赖床。”
对她昨晚的表现,姜严华很满意,自然也很享受,他收紧了双臂,紧紧把她圈在怀里,如慵懒的猫儿般蹭了蹭她的头,深深呼吸着独属于彼此的味道。
“严三。”
“嗯。”
刚刚安分下来的手又覆在她的胸口,炙热的身体互相喧嚣着躁动。
直到晌午,两人才离开温暖的床铺,穿好衣服用膳,彼此咕噜噜的肚子整齐的叫嚣着抗议,相视一笑,均是脸颊微红。
来之不易的闲暇时间里,姜严华不许白胜男如往日般除了批阅奏折就是看书,他带着白胜男在她最熟悉的宫殿里,享受着陌生却美好的欢乐。
两人散漫的在湖边散步、亭中饮酒弹琴、树上乘凉、树下捉迷藏……姜严华带着最简单的快乐走进了她枯燥的生活,让她体会到了什么是民之乐、聚之喜。
大婚当日的吉兆在金招娣的渲染下,在民间大肆宣传,秦国百姓本就对这位女皇敬爱有加,再加上祖宗和天神的认可,更坚定了他们拥立女皇的决心和信念。
橘红色的晚霞铺满整个天空,白胜男和姜严华手拉手躺在花园的草坪上,随意的聊天、观赏晚霞、感受微风……
“启禀陛下,魏国大司马请求面圣。”
大婚之后,各国使者带着秦国的回礼陆续离开,按理说此刻提出面见拜别很正常,但由南宫禹提出,白胜男总觉得其中有诈。
“他说什么时候走了吗?”
“明日卯时。”
就在白胜男犹豫的时候,林好来报,称季国使者李钟请求面见圣上,有要事相告。
“李钟什么时候走?”
“回陛下,今晚亥时一刻。”
“好,那就先见他,让他到朕的书房来。”
李钟是季洵的心腹,白胜男不知道他想和自己说什么,是季洵的无奈和歉意吗?如果是,自己已经不需要那无关痛痒的华丽辞藻了,如果不是,自己和李钟又有什么可说的呢?
“至于南宫禹,明早寅时,请他到勤政殿一叙。”
支开姜严华,白胜男单独接见了李钟,其实她也不清楚为什么一定要支开姜严华,是怕他听到什么旧情吗?还是怕自己会忍不住失控?
“李钟拜见陛下。”
抬手示意他起来说话,自季洵立国,李钟这个毛头小子的身价水涨船高,如今已经是御前一品带刀侍卫了。
“有什么话就说吧。”
“李钟知道如今说什么都晚了,是公子辜负了您的信任……”
没有称吾皇,而是公子,李钟知道,当初和女皇有情的是公子,决裂的是季皇。但这声公子并没有在女皇的心里荡起涟漪,她几乎在自己开口时就摆手制止。
“我和季洵的故事早已翻篇,我们各自为主,都是为了自己的百姓,不存在谁辜负谁一说。”
摇摇头,李钟深深看了白胜男一眼,“在公子心里,您始终是心尖上不可替代的女人。或许您不知道,公子是在迷迷糊糊中成为陛下的,周大夫给陛下的茶里下了药,强迫他称帝,等陛下醒过来的时候,一切都晚了,覆水难收。”
“覆水难收?”
李钟的解释并没有减轻白胜男心底的伤痛,她不想再听什么狗屁的解释,如果季洵的心里真把自己放在首位,他就是爬也能爬回秦国,何况他还有那么多拥护者。
“陛下要我告诉您,这一生是他负了您,若有来世,牛马为报。”
“季皇言重了。”平静的声音中没有丝毫波澜,白胜男道,“转告季皇,此生已为错,如果有来世,白某愿与之不复相见。使者一路走好,朕就不送了。”说罢不给李钟继续解释的机会,冷声道,“依卢,替朕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