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正心里有了底，难看的脸色微缓，这才转头看向玄容九问道：“九儿，既然车将军这样问了，你不如给他一个答复？”

他心里虽可惜车班姬日后永不回京，可车班姬能永守边关倒也不错。

车班姬听见玄正的话，唰的一下抬头去看玄容九的脸色，如星河般璀璨的双眸熠熠生辉，眼里满是期望与小心翼翼。

就算玄容九当真拒绝了他，他也不怨。

只是日后玄容九喜欢上了旁人，要他亲眼看着心爱的女子嫁与旁人为妻，往后余生还要看他二人如何恩爱。

那他宁愿永不回京。

他可以自欺欺人告诉自己，玄容九宛如高高在上的仙子，他得不到，别人也得不到。

对谁都公平。

玄容九无视周围几十双眼睛毫不避讳盯着她，好像要把她看出个洞来。

她起身朝着玄正行了个礼：“父皇……”

台下人屏住了呼吸。

玄正心里也被这安静的声音搞得有些乱糟糟的。

能配得上玄容九的，除了车班姬，他还真想不到别人。

甚至车班姬，都不一定能压得住玄容九。

他这个女儿，太过不同寻常，若是个男子……恐怕这玄国的江山当真有武家人一份了。

想到这，他眼底划过一丝冷意。

当初先帝跟三人打下江山时，曾抓阄来决定谁当皇帝。

其中赢的，其实是荣国公。

但他推脱给了玄家，后面又不安分，经常以上位施舍者对先帝的决策指指点点。

帝王之塌，岂容他人鼾睡？

荣国公就是太要强了，甚至逼他娶武灵为妻，害得他心爱的陈玉儿(皇贵妃)只能做妾。

武灵也有样学样，常常不把他这个夫君放在眼里。

玄正想到过往，看向亭亭而立的玄容九，眼里又是可惜又是埋怨。

好好的女子，那么强势干什么，一点都不懂得讨夫君欢心。

玄容九看上去虽不强势，可她是个看不透的人，跟武灵一样，让人无法交心。

玄正的纠结，玄容九可不会在乎。

她移开视线看向车班姬，笑颜如花：“车将军若是真心实意只爱本宫一人……”

“九公主，臣这一生只会爱你一人。”车班姬连忙接话，举手发誓：“九公主要臣往东，臣绝不敢往西。天上地下，黄泉碧落，只愿守九公主一人。”

此话引起众人惊叹：“车将军这是……只要九公主一人？”

妾都不要？

当真痴情。

若是让他们来选。

恐怕不一定能做到。

玄思怡更是气红了双眼，在这个时代，能许诺女子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男子，能有几人？

哪怕是她喜欢的魏子玦，她也从未想过要魏子玦只守着她一人。

玄思怡搅动着手里的衣袖，怨气冲天：“她倒是好运……”

魏子玦听见这话，眼眸闪了闪。

世间女子都喜欢甜言蜜语，玄容九也不例外吗？

她若是喜欢。

这种话……他也可以说给玄容九听。

至于真的守她一人……其实很难做到。

他日后是要当皇帝的，为了巩固朝堂稳定，不可能只有玄容九一个妃子。

可他会许诺让玄容九的孩子日后成为魏国的太子。

让一个亡国公主之子做太子，已经是他给玄容九最大的恩赐。

玄容九淡笑：“你有求于我，这些本就是你该做到的。”

“九公主所言极是。”车班姬面带微笑，玄容九没有当场拒绝，说明这事有转机，他自然高兴。

他一高兴，就忍不住心花怒放：“臣于九公主而言，大概是微不足道……”

他两人见面次数屈指可数：“可臣心悦九公主已有数年……”

这话引起台下众人又是一阵唏嘘：“我也心悦九公主数年……”

可是他们与九公主见面次数屈指可数，恐怕他们是谁，九公主都不知道。

此时此刻，终于有人意识到了，原来有些人看似很近，实则遥不可及。

你连人家的面，都不可能见到。

谈何来的追求？

“九公主对臣而言，不可或缺。就算九公主今日当真拒了臣，臣也不后悔……臣以前总想把这份心思埋在心底，可有些东西若是错过了，便是一辈子的遗憾，臣……不想有遗憾。”

他说到此处，似有感悟，眼底盛满了星星点点的泪光，朝着玄容九鞠躬行了个礼：“还望九公主恕罪，若是臣今日举动扰了九公主清净，臣明日便立刻离开京都，绝不让九公主为难。”

台下似被车班姬这番话感动，一个二个小声道：“车将军……言之有理。”

若是喜欢这种事无法宣之于口，那玄容九于他们而言，就是永远遥不可及的存在。

“九公主！臣兵部侍郎许探心悦九公主！”

……

玄正脸色铁青，他没想到仅仅凭车班姬几句话，就让台下人热泪盈眶，一个二个争着吵着要跟玄容九告白。

玄容九不喜欢车班姬，可这么多优秀的公子哥，她总会有一个心动的吧？

她又不是真的仙子！不会为凡人心动！

靖国公抚着胡子哈哈大笑：“年轻人……”

他想起年少时四人为了看传说中的美人也这般热情，难免有些感慨：“难能可贵……”

等到年老时，这番热情也会深深印在脑海，偶尔回味无穷时让人感慨万千。

玄正差点被气死，他知道玄容九过于出众，不太喜欢玄容九外出用美色为日后铺路，可在人前，他还得做足了疼爱玄容九的姿态。

只要把朝廷上的荣国公党羽连根拔起，他就再也不用忍受皇后了！

不但他脸色不好看，车班姬也没想到突然之间这群人跟发了疯似的，跟他抢人！

不厚道啊你们！

玄容九掩面轻笑：“诸位之情，本宫已经知晓。但本宫愿意给车将军一个机会。”

车班姬怒气消退，整个人痴痴傻傻地望着玄容九，像是突然反应过来，被这冲天的喜悦整的有些痴傻：“九公主……”

玄容九看向玄正，压根没在乎玄正越发难看的脸色：“望父皇成全。”

成全？

朕成全了你，谁来成全朕？

玄正不死心：“九儿……你不多想想，场下还有很多公子都心悦你……”

你再挑挑，挑个没啥权势的，别让他为难。

“九公主……”台下公子哥听见皇上发话，一个二个争破了头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