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璇是我，你娘。”

听到是母亲的声音，聂汝璇玉手一挥，闺门吱呦一声，缓缓而开。

然而，为了不让母亲看出自己的失落，聂汝璇还是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试图掩盖内心的痛苦。

待木门打开之后，顾思文走了过去，目光随之扫去。

她发现自己的女儿宛如一枝孤柳，静静地坐在窗台边上，任由清风吹拂着她的青丝和娇容。

“娘，你找我何事？”，聂汝璇扭过头，轻声询问。

接着倩影微微一动，一捋凌乱的青丝，从窗台边上飘落。

“没什么事。”

顾思文走过去，牵起女儿的手，拉着她来到凳子边坐下。

“只是我和你爹爹见你昨日回来后，至今未曾出门，有些担心，便过来看看你。”，顾思文望着女儿略显憔悴的面容，轻声说道。

“娘，我没事，挺好的，你和爹爹不必担心。”，聂汝璇努力挤出一抹微笑，回答道。

顾思文没有立刻回应女儿的话，而是仔细端详着眼前的女儿。

她的脸上虽然挂着浅浅的笑意，似乎在努力掩饰内心的痛苦。

但那道泪痕却如同一滴晶莹的露珠，毫不掩饰地透露出她内心的哀伤。

顾思文看着女儿，伸出自己的手，轻轻地抚摸着自家女儿被风儿吹散的青丝。

她轻轻地抹去遗留在女儿脸蛋上的浅浅泪痕，一脸宠溺，语重心长道：

“你呀，现在这个倔强的样子就像小时候，白猫被送走的那副样子……”

“我是你娘，不是别人，没有必要在我的面前逞强，你知道了吗？”

聂汝璇一听，朱唇微撅，眼眶酸酸的，接着‘哇’的一声，扑在顾思文的怀中大声痛哭。

泪水宛如决堤的洪水，汹涌澎湃，从眼眶里溢了出来。

聂汝璇终于把自己一直压抑在心中的情绪释放了出来。

顾思文没有说什么，只是紧紧地搂着自家女儿，轻轻地拍打着她的后背，给予她安慰。

聂汝璇哭泣了许久，才慢慢地停止了哭泣。

感受到自己怀中的女儿情绪已经发泄得差不多了，顾思文才缓缓地问道：“小璇，好一些没？”

“娘……”，聂汝璇慢慢地从顾思文的怀中离开，眸子边上挂着泪珠，娇容绯红。

想必是第一次在自己母亲怀里哭泣，流出真实情感而害羞。

“是不是和他吵架了？还是……”，顾思文拿出秀帕，擦去聂汝璇脸上的泪痕，轻声问道。

“不是吵架，而是夫君他同意我和离了……”，聂汝璇低下玉容，低声喃喃。

“这难道不是小璇你一直想要的吗？难道是因为把自己献给小方而感到懊悔了？”，顾思文轻笑一声，打趣道。

“娘，不是这样的……夫君说，那是女孩子最为宝贵的东西，要献给自己心系之人，所以拒绝了女儿……”

聂汝璇的脸像熟透的蜜桃一般，红扑扑的。

毕竟，这是她第一次和自己的母亲说起了闺中之话，还是很害羞的。

“夫君还把那张泛黄的纸张给了女儿……夫君说这是一位乞丐给他的，他说当时只是抱着试一下的态度来到聂府……”

“夫君还说……”

聂汝璇把当天晚上，方不语对她说过的话，一字不差地说给自己的母亲听。

顾思文听着自己的女儿张口闭口都是“夫君”，不由得露出了浅浅的笑意。

待自家女儿说得差不多了，顾思文才开口轻声道：

“这样子不就好了吗？小方不仅不会责怪小璇你，还把所有的责任揽到自己身上，小璇你也没有什么损失，岂不是两全其美？”

“这样子，小璇你就可以回到千海宗，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修炼之上，不是吗？”

说完，顾思文望着自家女儿，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聂汝璇听了顾思文的话，微微一愣，玉手紧握，低下眼帘，喃喃道：

“可是……”

“可是什么？”，顾思文又问，目光紧紧地盯着聂汝璇。

“我……”，聂汝璇目光躲闪，不敢正视顾思文的眼睛。

“我什么？”，顾思文又问，步步紧逼。

聂汝璇的心在此刻乱成了一团麻，思绪再次回到了方不语紧握自己的手，对着二皇子朱宣说出的那三个字。

“我拒绝……”

“小璇是不是放不下你的夫君？”，顾思文慢悠悠地问出了这句话。

“嗯…”，聂汝璇下意识的轻点了一下额头。

“啊……娘不是……”，聂汝璇突然回过神来，玉容娇红，急忙想解释。

“要对得起自己的心，自己的幸福要自己紧紧握住……”，顾思文握住了自家女儿的玉手。

“喜欢一个人没有错，不要害怕别人看到，要说出来。”，说着顾思文摸了摸自家女儿的头，笑容满面。

“可是，夫君已经……”，聂汝璇忧心忡忡，低头望向玉手中那张泛黄的纸。

“既然是小璇你的夫君塞给你，小璇你再塞回去不就好了吗？这有什么难的！”，顾思文笑道。

“可是……”，聂汝璇又退缩了。

“有什么好纠结的！拿出勇气来！而且呀，我相信小方也一定会很开心的！”

“娘，为什么？”，聂汝璇连忙问道。

“因为我的女儿，可是兰陵州集美貌与才华于一身的奇女子呀！”

“而且，小方不是说过了吗？他贪恋你的美。”

顾思文神秘一笑，轻声说道：“其实他这句话的意思是‘他喜欢你’，所以在等待你去喜欢他……”

——

傍晚时分，方不语带着小玖，再次来到了聂府。

在客厅里的餐桌上。

“小方，你尝尝这道菜，可是小璇用心做的呢！”，顾思文夹起一块肉，轻轻放在了方不语的碗中，热情地说道。

“谢谢娘，谢谢璇儿。”

方不语对着顾思文微微一笑，接着又向聂汝璇点了点头。

原本是想把自己和璇儿的事情告诉一下顾思文和聂帅的。

但一走进聂府，又想起了二老对自己的好，那颗想要坦白的心便如坠冰窖，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罢了……等自己下定好决心了，再和二老说吧！

“对了，爹娘，因为锦衣卫那边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需要我和头儿回京城一趟处理。”

“所以，后天我和头儿就要先回京城一趟了。”

“由于我去了京城之后，家中就只剩下小玖一个人了，我实在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待在家里，所以想让她回来这儿住上一段日子。”

“等我回来了，再来接她回去。”，方不语轻道。

“夫君此去，需要多久才回来？”，聂汝璇美眸轻抬，望向方不语，柔声问道。

方不语微微一怔，随即便答道：“半月或着一个月这种。”

聂汝璇听闻，没有说话，轻点颔首。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当时小玖就是我让过去照顾小方的，既然小方有事外出，小玖就先回来这儿。”

“只是怕小玖不情愿回来喽！”，顾思文微笑着打趣道。

“夫人，小玖没有……”

小玖面若粉霞，娇羞不已。

“贤婿，此次京城之行，你需谨慎行事，我若没记错的话，此次京城定会惊涛骇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