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书记和程书记孙镇长赶到的时候，两个村的村民打得正激烈。打群架最易欺生，陌生面孔都是第一下手对象，所以他们只是远观，并不贴近。

田庆业和卓云山两个村支书看到了镇长和书记自动停了下来，并喝止自己的村民停止械斗。对峙双方互有胜负，个别人脸上挂了彩，田兆新的家里更是被摔的稀巴烂。

“卓云山，你太不像话了。已经三番五次的嘱咐过你们，这件事公家自会依法处理。后事你不处理，庄稼也不收割，还跑到这里来寻衅滋事。你眼里还有没有政府？”

“我老婆死了，闺女半死不活的。我日子还怎么过呀？”

卓云山说完把棍作势往田兆新头上砸去，田兆新也不闪躲，生生地受了这一棍子，头上顿时流出血来。

田兆新也不用手去擦而是出人意料的跪下来，面向众人磕下一个头。

卓庄村出殡的时候田里的麦子已经收割了大半，村里村外的麦场上到处都是堆积的麦草。

人们一边沉浸在丰收的喜悦中，一边又暗自嗟叹村里闹出这等窝心的事。

在卓飞的印象中村里还从来没有哪一桩丧事办得如此轰动，村民们都自发地排在路两旁送江红英最后一程。

“你知道吗？那个田家成就是我们班主任的弟弟！”

卓飞离校后一直没有和卓品超说过话，如果不是因为两家的麦场挨在一起，两人顶着面，他们俩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解开疙瘩。

“田家辉，田家成。怪不得听着那么耳顺！那班主任怎么样？”

“他都一个星期没来上课了，班里的事情都交给语文老师给代理了。”

“他父亲被卓云山给打伤了，而且还是当着书记和镇长面打的。”

“那他够大胆的。”

“不是大胆，是过分了，这次他当着书记和镇长的面动手，等着看吧，这事没那么容易就过去了。”

“还有一事，我想问你。”

“有话说，有屁放。”卓飞看着卓品超的样子就想上去踢他一脚，说起话来扭扭捏捏的。

“班里传言你喜欢黄小娟，是不是真的？”卓品超终于把自己心中的疑惑一字一句的挤出来。

“呵……哈……”

卓飞听卓品超这么一问，先是呵呵的点了两声，然后紧接着忍不住开始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传言是真的？”

“你以为呢？亏你还是个高材生，这点问题都看不懂。如果我要是喜欢黄小娟的话，早就没你什么事了。”

卓飞说着又笑着起身回家了，留下卓品超一个人还在不停地琢磨着卓飞刚才的话。

江红英的葬礼刚过一周老书记就从镇里得到通知，撤销卓云山的一切职务，并在镇党委会上做通报批评。

对于镇里的这个决定老书记早有预料，可卓云山却觉得很意外，他坚持认为自己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镇里的决定让他很不服气，而且还在镇里闹了一番，镇里也不管他，任凭他吵吵几天才安宁。

消息很快在村里传开了，谁的心里都有数，卓云山走到这一步完全就是他自己咎由自取。

村子不可一日无主，书记的位置不能空缺，有想法的人不在少数，最精通其中门道的要数卓云东和卓云礼两个人。

他们俩都意识到村支书一职肯定非老书记莫属，论资历和经验他都当得起。

这个时候换作任何人卓云山都会不服还会接着闹下去，只有老书记重新上任他卓云山才无话说，卓云东和卓云礼的想法都不在村支书，他们寄希望的都是村主任。

镇里经过一番考虑之后也做出同样的决定，只是主任一职暂时不变，由老书记兼着。

“玉林老兄，我和程书记都商量过了。卓庄村的书记由你兼任，等到明年人代会开过以后再重新定人选。”

“孙镇长，你看我还能干得动吗？”

“你说这个时候我们还能用谁？要不然我们从镇里合计合计给你们村指派一个行不行？”

“那不行，我们村的事还得我们自己治理，让别人管，我不放心。”

“那不就行了，就这么定了。这段时间就辛苦你了，你回去以后把工作做好，不仅是村务工作还有政治工作。该发展发展，该培养培养。如果有一天你真不干了，这么一摊子事能交给谁？”

老书记一言不发，他也没有认真地想过这个问题。

有时他真的想撒手不管了，自己为卓庄村劳碌一辈子，眼瞅着就要卸下这一身的担子却不成想出了这种事，此时面对着卓庄村干部队伍青黄不接的局面他心里甚是沮丧。

夏播以后就要开始缴公粮了，老书记主任支书一肩挑忙得不可开交。

村委成员本来巴望着镇里可以选一个新书记，个个人头攒动。现在镇里宁愿让老书记一肩挑也不重选，所以大家都很懈怠。

老书记没不得已只有去找卓云东帮忙，因为不管是村里还是队里的事他都明了，而且村民们也都还信服。

卓云东故作镇定地假意推辞一番后又同意了，他心里早巴望着有个正当的理由把脚重新迈进村部，老书记找他一切还不都是顺水推舟的事。

看着老书记把卓云东重新提拉上来卓云礼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之前有卓云山在前面替他说话，他这个村会计也是每每拿鼻孔看人。

按照卓云山对他的安排，只要老书记一退，村主任就是他一抬腿的事。

现在不仅卓云山倒下了，老书记还把卓云东给提拉回来，让他心里凉半截，老书记这一抬手便把村委会的所有成员都给震住了。

关于田家成审判的消息终于传来，田家成因犯故意杀人罪事实明确且投案自首被判有期徒刑十五年。

卓海燕的状态则是一天不如一天，整日里疯疯颠颠的喃喃自语，不是她的孩子就是她的家成哥胡乱地叫喊着，经过生活的多重打击慢慢地就精神失常了。

“哥，你最近怎么都没往学校来，跑哪去了？哥几个都想你了。”李庆见着卓飞追问着。

“哪也没去，在家里忙着种地，累死了。”

“李林红问过我好几次你去哪了，我哪知道你去哪儿了？她那天到西塘去找你，你是不是把她给骑了？”

“滚蛋，骑你个头。”

“那她说她给你脱了？”

“少来，我可啥都没干，别败坏我的名声。”

“是她自己说的，你可真强。人家自己都把衣服脱了你都没扑上去，该不会是你真的喜欢黄小娟吧？”

“滚，我正想问你呢？班里的传言是怎么回事？我可听说是你传的纸条造我的谣。”

“绝对是意外，要不是班主任趴窗户根本不会传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