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皇宫都知晓了皇后把太后寿宴的事情交给了乔姿蓉来办，一时之间，妃嫔们对乔姿蓉有好奇的，也有嫉妒的。

万静宜找上门两次，明里暗里想要给乔姿蓉打下手。

乔姿蓉本不想答应，但转念一想，自己现在走的这个思路，等于说是剽窃人万静宜之前的想法，那甩开万静宜单干就有点不厚道。于是便勉强答应了，让万静宜也拟了一份菜单，她拉上葡萄，三人一起协商起来。最后拿了四份菜单，去给皇后娘娘做最后的定夺。

皇后和乔姿蓉的心意相通，最后选的是乔姿蓉改了又改那份菜单，万静宜主推的那份并没有选中。

乔姿蓉因为刘大娘子的缘故，跟太后关系也还不错。自从接下了这个差事以后，三天两头去太后的宫中给太后剧透，每次只说一点，把太后的好奇心给吊起来，等到太后问细节的时候，乔姿蓉便笑笑说：“太后若是现在全知道了，到时候便不够惊喜了。”

太后瞧着她聪明伶俐的样子，便也不生气，哈哈一笑便过去了，只是越发好奇和期待万寿节的到来。

因为皇后给了令牌，乔姿蓉可以出宫，不过她本人恪守本分，只是让翠儿带着蜜桃出去，翠儿懂规矩，蜜桃懂玩乐，两个人在京城里寻了半个月，把好吃好玩的东西收集了个遍。又在乔姿蓉的筛选下，拟定了一份节目单，等到万寿节那天演出。

参与演出的人，乔姿蓉并没有亲自去选，以免引起不好的说法，而是交给了礼部，引导他们让人推荐，各方势力牟足了劲举荐，选好了人，排练好了节目，最后让乔姿蓉审一审便是。

如此折腾了一个月，太后的万寿节来了。

这次仍是家宴，只是因为乔姿蓉让许多皇亲国戚和朝廷重臣都推荐了人，他们便也有了参与感。乔姿蓉又准备了礼盒，为这些大臣们送了回礼。

这是一笔不小的开销，皇后起初担心，皇上给的那点银子不够，乔姿蓉却道，回礼都是用寿宴用的边角余料做的，所以并不花钱，只是花一些时间罢了。

皇后这才放下心来，越发觉得，乔姿蓉是个能干的人。

但实际上，边角余料如何送的出手。乔姿蓉怎么算银子也不够用，她想了想去，想起了前世高言许跟她说过的话……

趁着高言许刚下朝，德妃和笑嫔因为娘家闹了矛盾，去长明宫找高言许做主，其他的妃嫔闻声而至去看热闹的时候，乔姿蓉带着翠儿潜入了高言许的花房。这地方高言许宝贝得很，平日里大家只能远观，也没人敢进去。但乔姿蓉不一样，她去过一次，轻车熟路，记得里面所有的陈设，然后顺利挖出了高言许的私房钱。她只挑银票拿，不好带的金银珠宝一概不拿。

翠儿并不多问，顺利将银票带了出去。

所以整个万寿节，若说有谁是不开心的，那便是有苦难言的高言许了。他本就是私房钱，藏的地方又仅他一人知晓，钱丢了无法追查，十足十的哑巴亏。

乔姿蓉做了这见不得人的事情，心里也不虚，她安慰自己，给他娘过生日，他花点钱也算应该吧。安慰完了自己，又骂自己，真无耻，真不要脸。好了她自己骂过了，别人再骂她就不礼貌了。

这边万寿节的节目一个接着一个，太后看得津津有味，有民间杂耍，也有说书唱词，太后久居深宫，都是她许久未曾看过的。乔姿蓉安排上菜，色香味俱全，若是不说，吃不出是全素。她把介绍菜品的这个机会给了万静宜，如同上次一样，万静宜出了不少风头。

太后很是开心，留着万静宜又多问了几句：“有心了，这么多素斋，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回太后，嫔妾自幼喜欢研究美食，比如这豆腐，加入不同的调料腌制，口感和味道也会各不相同。嫔妾闲来无事便喜欢研究这些。”万静宜笑道，太后频频点头。

“赏。”太后一抬手。

“谢太后。”万静宜脸上难掩笑意。

皇后慢悠悠开口道：“母后，儿媳也很喜欢这素斋，当时蓉贵人拿来菜单，让儿媳选，儿媳一下子都挑花了眼呢。”

太后哦了一声，微微有些惊讶：“蓉贵人也参与了？”

此话一出，万静宜再也不好将功劳全都揽在自己的身上，回答道：“回太后，是蓉贵人同嫔妾一起研究的这素斋，嫔妾正想禀告呢。”

太后招招手：“蓉贵人。”

乔姿蓉这才上前，怀中抱着一个锦盒。

“太后。”

“快给哀家说说，可有你亲手做的菜？”

乔姿蓉憨憨一笑：“嫔妾做菜并不拿手，嫔妾就是出了几个点子。不过，嫔妾有一份礼物，是亲手为太后准备的。”

“你古灵精怪，你这礼物哀家越发好奇了，快呈上来。”

乔姿蓉将怀里的锦盒交给了太后身边的嬷嬷，嬷嬷将盒子打开，拿到太后面前。

“这鸳鸯玉璧的确精致。”太后赞许，却并没有多么喜欢的样子。

乔姿蓉大着胆子：“可否请嬷嬷打一盆清水？”

第9章 晋升之路（下）

太后点头，嬷嬷端来了一盆清水。

“太后，请将玉璧放入盆中。”乔姿蓉又道。

太后照做，起初神色如常，不晓得乔姿蓉要做什么，待过了片刻，玉璧上的鸳鸯仿若活了过来，在水盆中来回游荡，太后惊呼出声：“妙！实在是妙！”

乔姿蓉见效果达成，回头示意，最后一个节目打铁花登场，伴随着天空绽放的铁花，乔姿蓉再次下跪，道：“嫔妾祝太后万寿无疆。”

虽是一句在平常不过的吉祥话，可在此情此景之下，却让太后无比的愉悦。她亲自拉了乔姿蓉起来，攥着她的手道：“如此玲珑剔透，又不争不抢怀着一颗孝心，皇上该赏。”

一直沉浸在我的钱去哪儿了的高言许听到了这话，瞧见母后如此开心，脸上的愁云也散去了不少，笑问：“母后所言正是。蓉贵人办事得力，儿子正想封她为蓉嫔。”

升职了！乔姿蓉心中大喜，面上却是十分淡然，装作懵了的样子。

太后连道三声好，拉了拉乔姿蓉：“傻丫头，还不快谢恩。”

“谢皇上、太后恩典，谢皇后娘娘。”她声音微微有些颤抖，此刻的激动方才是真的。

她听着周围的恭贺之声，得体回应，她若有似无的朝上望了一眼，要救姐姐，这还不够。

“儿臣祝母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说话的是十公主，乔姿蓉的目光被她吸引了去。这一世她俩还是第一次见面，她对十公主的印象算是不错，虽然上一世她家倒台，十公主为求自保和离，但这也是人之常情。所以她不会把情绪发泄到十公主身上，只记得她被困宫里的时候，十公主来为她送过家书。

如此，她对十公主也更热情一些，把一些好吃的菜都给十公主放在了桌上，十公主此时酒足饭饱，上前跟太后说吉祥话。

寿宴进行得差不多，接下来没有乔姿蓉要忙的事情，她便也回了自己的位置，喝上了几杯。

今日的果酒甘甜，酒味不浓，她很是喜欢，一连喝了几杯，不知不觉脸红了，呼出来的气都带着酒味儿，她觉察到自己好像是要醉了。她招招手，蜜桃上前一步：“更衣。”

恰在此时，司徒怜雀起身上前献艺。乔姿蓉听到第一个字唱出来，她整个人清醒了不少，抓紧蜜桃的胳膊说：“快跑！”

不知怎的，又走到了河边，这条河连通着的便是涌泉河。

岸边夜风清爽，为这炎热的夏夜带来了一丝丝的凉爽。

回头看，是灯火通明的万寿宫，她今日已经达到目的，不想再回去了。

向前看，河水泛起的涟漪，月掉进了水里，静谧美好。

乔姿蓉拉着蜜桃在河边坐下，随手捡了小石子，往河里打水漂玩。

“小姐，咱们这么跑出来行么？”蜜桃紧张道。

“要不你回去？”

蜜桃想到了司徒怜雀的歌声，连连摇头。

乔姿蓉笑了笑：“吃饱了吗？”

“没吃饱。”蜜桃如实回答。

乔姿蓉从宽大的袖子里掏出手帕来，里面包着几块糕，她挑了挑眉：“小姐好不好？”

蜜桃眼睛都亮了：“小姐启国第一好。”

她家的丫头就是好哄，只要一块糕就如此开心了。蜜桃在一旁安静吃糕，岸边的树林却传来了脚步声。乔姿蓉回头一瞥，见到高天琪踉踉跄跄走出来，好似也喝多了一般，在看到河边有人之后，立即站定，摇晃着行礼道：“蓉嫔……”

高天琪话还没说完，便因醉得厉害，一头栽倒。蜜桃一声惊呼，伸手便要去扶，乔姿蓉一把攥住蜜桃的手。

“别管！快走！”乔姿蓉扭头拽着蜜桃疾步离开。

蜜桃不解：“小姐，那可是八王爷，万一出什么意外呢，咱们真不管嘛？”

“你也说了，那可是八王爷，宫里的人能让他出意外嘛？”

“可是……”

“别可是了，赶紧跑吧。万一给人撞见，咱们跟八王爷在一起……”

蜜桃听到这里才后怕起来，反倒是走在前面了，她打断了乔姿蓉的话说：“小姐说的对，万一给发现了，妃子和王爷，有嘴说不清。”

乔姿蓉猛地拽了蜜桃一把，蜜桃一个踉跄，不解地回头看乔姿蓉：“怎么了小姐？”

“你最近看什么闲书了？这话也说得出口。听着就怪刺激的。”

蜜桃委屈：“小姐不是这个意思吗？”

“我是怕讹咱们。”

蜜桃恍然大悟：“还是小姐你想法独特啊！”

两个人逃似得回到了太后的寿宴上，乔姿蓉到底是有些不放心高天琪的，跑去跟十公主敬了一杯酒，十公主显然是喝了不少，脸上红扑扑的，她见到乔姿蓉甚是欢喜，一把拽住她：“二姐~”

声音又拐了几个弯，甜得很。十公主冲她傻笑，乔姿蓉心里又柔软不少，她当真是喜欢这样天真无邪的脸。她把十公主悄悄拉到一旁，提醒道：“方才我的宫女见到你兄长，好像是往河边去了，你兄长醉得厉害，十公主要不要去瞧瞧，怕出什么意外。”

十公主眯着眼睛，扯着脖子喊了一声：“兄长这不是好好的。”

乔姿蓉猛然回头，但见高言许正站在自己的身后，不知是他走路悄无声息，还是因为她太过紧张，竟然一点也没有发现。今日场合，作为皇上应该端坐在上面才是，谁能想到他还私底下溜达。

“兄长。”十公主再次叫了一声，上前一步，然后一头栽倒。

乔姿蓉见她这动作一气呵成，跟八王爷高天琪如出一辙，不愧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

高言许接住十公主，闻到她一身的酒气，皱着眉问乔姿蓉：“今日你安排的果酒，酒劲怎如此之大？”

乔姿蓉只想着赶紧结束这个话题，于是做小伏低道：“嫔妾知错，还请陛下不要责罚。”

高言许微微一愣，这跟他平日里听到的不一样。他托着醉倒的十公主，也不便再追问下去，叫来了魏冲。

“十公主这是怎么了……”魏冲小心接过，扶着十公主。

“找人送她回去，让母后不要担心。”高言许道。

“是。”魏冲招呼来了软轿，把十公主抬了上去。

高言许又问乔姿蓉：“你刚才说老八摔哪儿了？”

乔姿蓉正色道：“回陛下的话，嫔妾的宫女瞧见八王爷摔倒在河边了。”

“带路。”高言许言简意赅。

乔姿蓉心想，你是没听清楚我说什么嘛，是宫女瞧见了，你让我带什么路。

“老八若是出事，太后饶不了你。带路。”高言许又道。

乔姿蓉深呼吸一口，想着还要跟太后打好关系，只能陪着笑脸道：“是。”

再次回到河边，高天琪还躺在那一动不动，高言许紧张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高天琪的身旁，将高天琪翻过来抱在怀里，却见高天琪满脸泪痕，高言许拍了拍他的脸叫道：“老八，老八醒醒。”

“陛下，嫔妾愚见，王爷可能是喝多了。”乔姿蓉出声，高言许才停止拍脸，她瞥见了高天琪红肿的脸颊，真不知道他哥是心疼他，还是趁机报复他。

“你去将魏冲叫来。”高言许道。

乔姿蓉有些懵：“陛下刚才叫他去送十公主了，此刻怕是不在万寿宫，不如陛下换个人？”

高言许思索片刻：“过来搭把手。”

乔姿蓉：“……”这么大个皇帝，身边就只有一个魏冲信得过？她真无语了。

行吧，她搭把手，谁让你是皇帝呢。她在心里愤愤不平，却还是帮着高言许把高天琪背在了身上。

高言许背着高天琪从河边折返，更深露重的河岸边有些湿滑，她不得不帮着扶一把，三人缓缓前行，总到了廊下，她拿起一盏宫灯，在前面照亮。

转了几个弯，到达了万寿宫的后殿，高天琪从小长大的地方。有宫人发现他们，刚要跪拜，高言许便道：“免了，你家王爷死沉。”

宫人接过高天琪，架着要送回房间去，刚走两步，乔姿蓉也被拽着往前走了一步，她低头一看，高天琪不知何时抓住了她身上的披帛，乔姿蓉心下紧张，她用力往回扥，高天琪就是不松手。她回头看向高言许尴尬一笑，生怕这名义上的夫君吃醋生气，但好在高言许没半点反应，看了好一会儿他忍不住说：“你这披帛很贵？给他不行？”

乔姿蓉张了张嘴，千言万语化成了一句：“行。”

乔姿蓉把披帛扯下，宫人这才架着高天琪走了。

高言许叮嘱道：“照顾好你家王爷。”

你清高，你拿我东西送人。她担心的事情还是变着花样的发生了，果然是被讹了。

她这正郁闷，猛然又听到高言许问了一句：“现在说说吧，你如何认得来老八这里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