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后宫挺作的
作者:准拟佳期 | 分类: | 字数:37.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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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大婚(上)
冬至这日,十公主与乔太傅嫡子大婚,天降瑞雪,轰动了整个京城。
乔姿蓉作为乔子楚的亲姐姐,在大婚当日一同回了乔家,喝上了弟弟的喜酒。
这一年来,乔家发生了诸多大事,总算是有了一件天大的喜事。
宾客满园,锣鼓喧天,城里放了半夜的烟火,好生热闹。新郎官被灌了个烂醉,酒过三巡,前院的客人仍不放他离开。
后院里如今最尊贵的女眷,当属是十公主和乔姿蓉了。可新娘子却只能待在房间里,等待她的夫君,即便是十公主这样尊贵的身份,也不能出来喝上一杯自己的喜酒。而她之所以能在这里喝喜酒,也是因为得了高言许的首肯,才能来喝亲弟弟的喜酒。乔姿蓉有时候觉得,这样的礼数过于迂腐了。她不胜酒力,被女眷们敬了几杯便觉得头晕了。找了个由头,让丫鬟们扶着离开。
出了席面,冷风一吹,她便清醒了许多,不再觉得烦闷。
“蜜桃,你去玩吧,我一个人转转。”她吩咐道。
蜜桃迟疑了。
乔姿蓉哄着蜜桃道:“我在自己家里,还能出什么事,你快去吧,难得出宫。”
蜜桃一躬身:“小姐,那你有事便叫人,春熙喊我摸两把。”
春熙原本也是乔棉蓉的丫鬟,乔棉蓉“死”后,因春熙才能出众,被调到了乔太傅书房伺候,平日里只有打牌这一个小爱好。蜜桃原本跟春熙关系不错,也经常一起小赌怡情。
乔姿蓉点点头,蜜桃撒欢一样跑了。
这近八个月的后宫生活,委实是把人憋傻了。
她绕了一圈,也不知该去哪儿,便到了乔棉蓉的小院。小院里十分冷清,但陈设同姐姐在家的时候一模一样,她推开门进去,桌子上也没有一丝尘土,她拉开金丝楠木的柜子,里面还放着姐姐之前穿过的衣服,整整齐齐,没有一丝发霉的味道。
她抱着乔棉蓉的衣服,眼泪忽然就止不住落了下来,她想姐姐了。
“姿蓉?你怎么在这里?”乔太傅进来,手里提着灯笼,他从灯笼里取了火,点燃了乔棉蓉房间里的灯,霎时间,光明来了。
“爹爹。”乔姿蓉站起身,扶了一把乔太傅坐下。
“可是有烦心事,同爹爹说说。”乔太傅抬手,帮女儿擦了擦眼泪。
乔姿蓉的眼泪却越发汹涌了,乔太傅有些慌了:“怎么了这是?”
乔姿蓉摇摇头,借着酒劲,不知怎么就问了一句:“爹爹想姐姐吗?”
“你姐姐……”乔太傅顿了顿,有些哽咽说不下去了。
“爹爹是因为想姐姐了,才来这里的吧。”她点破了。
“你的房间,爹爹也常去。”
乔姿蓉笑了:“爹爹不用哄我,谁会不喜欢姐姐呢,女儿从不吃醋。”
乔太傅搓了搓手,那是一个十分不符合乔太傅身份的动作,他显得有些局促,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抚摸着女儿用过的这张圆桌,总觉得只要干净,女儿便还在。
乔姿蓉瞧见爹爹两鬓竟然有了白发,昔日里英俊的脸上也有了些沧桑,想来是这几个月思女心切。她见状便再也忍不住了,她握住了乔太傅的手,小声凑过来说:“女儿接下来要说一个惊天的秘密,爹爹可要听仔细了。”
乔太傅侧耳过来。
“姐姐没死。”
乔太傅陡然睁大了双眼,压低了声音问:“你说什么?”
“爹爹已经听到了,接下来女儿还需要爹爹帮忙。”
乔太傅一方面觉得匪夷所思,一方面又满怀期待问:“你说。”
“宋丞相与镇国大将军虎视眈眈,爹爹须得自查,家中是否有错账,又是否有内鬼勾结外人。”
“你姐姐当真……”
乔姿蓉不动声色点头:“爹爹希望姐姐活下来,希望咱们全家都平安,便按照女儿说的去做。”
乔太傅皱着眉头:“家中的确有一笔账有些古怪,为父于一个月前发现,一直在追查。”
“是有什么问题?可需要女儿想办法?”
乔太傅摇了摇头:“你一个人在宫里,为父帮不上你什么,你自己保重。既然已经出嫁,家中之事,便与你没什么关系,你不必插手。若是日后有人问起,你也全当什么都不知道。你说的事情,为父会多加小心。”
乔姿蓉不觉得父亲是信不过自己,反而听出了乔太傅护女心切,她很高兴,原来在爹爹心中,她也是有分量的,爹爹也是担心自己安危的。她含着泪点点头,嗯了一声:“女儿晓得的,爹爹,小妹妹长得可爱吗?”
乔太傅如同心上被扎了一刀一般,低下了头,许久才道:“我对不住你娘亲。”
这话怎么说的,她原本也不是这个意思,但心虚的人听了,却成了指责。她思前想后,不再做解释,起身将乔棉蓉的衣服放了回去,对乔太傅道:“爹爹,夜深了,女儿回去了。”
从乔棉蓉的院子出来,要经过一个花园才能回到她的清姿小院,冬日里的花园并没有多少景色,但因为正在办喜事,院子里放了不少暖房里培育的月季。这花娇贵,实在不适合冬日放在外面,所以院子里放了不少暖炉,里面烧着炭,给鲜花取暖。
第13章 大婚(上)
乔姿蓉见了如此奢靡,有些头疼,这是哪个蠢才想的办法,幸亏这后院宋丞相等人进不来,也幸亏皇家没来什么重要的人,不然少不了是乔家要被斥责。
“来人呐。”乔姿蓉喊了一声。
“嫂嫂。”
这一声嫂嫂,给乔姿蓉吓得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她把灯提高一点,方才看见,廊下坐着个高天琪,他有些醉了。因今日是亲妹妹大婚,高天琪穿的也十分讲究,外面是一件玄色大袖衫,里面是从三层不同的红色对襟衣衫,腰间扎着玄色的腰带。他坐的歪歪扭扭,大袖衫敞着,便看到他的细细的腰,好似比她上次见到他的时候还瘦一些。他白皙的脸上泛着红晕,一双薄唇尤其红润,他睫毛纤长且浓密,眼皮半睁不睁不知在想什么,眼角的那颗泪痣今日不知怎的格外惹眼,瞧着瞧着,便看到他眼角划出一滴眼泪来,顺着泪痣落下来,他一抬手,用手指抹去了。
“八王爷?您在这做什么?这是后院,可是走错了?我叫人扶你回去。”
高天琪一摆手:“嫂嫂,能不能带我去见见凌蓝?”
乔姿蓉诧异。
高天琪大概是真的喝多了,他颤抖着手,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玉镯,摇摇晃晃的样子,好几次都差点把玉镯磕在柱子上,乔姿蓉的眼睛跟随着玉镯,心一会儿揪一下。
“这是娘亲留下的东西,叮嘱我给凌蓝当嫁妆的,她忘带了,我得给她送去。”
“交给我吧,我拿给十公主。”乔姿蓉说。
高天琪连忙摆手,正好就是拿镯子的那只手,乔姿蓉看着这翠绿在眼前左一下右一下的,手不由自主伸出来接着。
“不行啊嫂嫂。娘说了,让我亲手给凌蓝带上。”高天琪向前走了一步,踩到了自己的衣摆,他向前倒去,乔姿蓉恐他把镯子摔了,这才扶了一把。
也不知他在外面冻了多久,身上都冷了。他呼出一口白气来,如同孩子一般笑道:“多谢嫂嫂。”
她在一声一声的嫂嫂声中逐渐迷失,口气也学着族中长辈那样道:“既然如此珍贵,十公主怎么会忘了呢?”
“娘死的时候,凌蓝还不到一岁。她觉得这镯子不如母后给的成色好,便落下了。我得给她送去,嫂嫂,凌蓝在哪儿啊?”高天琪转过身来,左脚被右脚绊了一下,偌大的身躯,向乔姿蓉压了下去。
乔姿蓉眼疾手快,一手抓住他拿镯子的那只手,高高举起,人一个闪身,跟高天琪拉开了半个身位。高天琪猝不及防,一头扎进了月季花盆里,以一个十分扭曲的姿势,躺在了花园的石板路上,乍一看去,就像被被吊起来一样。
“镯子……”
高天琪不顾脸上被花枝划破的危险,强行扭脸看向乔姿蓉,查看手里的镯子,发现镯子完好无缺后,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是我没用。没能照顾好凌蓝……”他喃喃地说,竟有些哽咽。
乔姿蓉站在一旁冷眼旁观,心想,又整这死出。高言许也如此,高天琪也如此,真不愧是两兄弟,一脆弱就想娘。
“起来。”乔姿蓉伸手拽他。
高天琪昏睡过去。
乔姿蓉沉默片刻,溜之大吉。
许久之后,高天琪才坐起来,眼中再无方才半点的醉意,他拍打了一下身上的灰尘,看着乔姿蓉远去的方向,摇了摇头说:“当真有人如此铁石心肠。”
京城的冬日,下了雪却存不住雪,院子里没来得及清扫,雪水融化,跟院子里枯萎了的花草融在一起,有一些泥泞。院子里铺着石板路,为了好看,设计成蜿蜒的形状,乔姿蓉却是顾不得许多,横穿了院子,她行步如飞。她脚上本来穿着一双红色的绣鞋,鞋面上绣着桃花,以珍珠做露珠形状点缀在花瓣上,每踏出一步,便能瞧见鞋尖的这点小心思。等到她一路狂奔回到自己的清姿小院,有丫鬟瞧见了她,忙过来要扶她。
乔姿蓉瞥了一眼丫鬟,是府上的老熟人,这才说道:“你去找两个小厮,到花园里去寻八王爷,然后去找老爷,让老爷安顿王爷。别叫人瞧见。”
丫鬟道是,忙不迭去了。
乔姿蓉这才松一口气,她低头瞧见,自己脚上这双绣鞋已经被泥巴脏污得不像样子。她有些心疼自己这双鞋,在门口的石阶上蹭了蹭,鞋底的蹭下来好大一块泥巴。她跺了两脚,这才进了自己的房间。
闺房内燃着灯,炭火烧的足足的,半点不觉得冷,有丫鬟提前点了助眠的香,外间的炉子上醒酒汤一直温着。蜜桃已经回来了,正拿着铜熨斗给乔姿蓉熨烫斗篷。
蜜桃抬头一看呀了一声:“小姐怎么弄得如此狼狈?”蜜桃连忙放下手里的熨斗,过来服侍乔姿蓉更衣。
“你怎么回来了?不是打牌去了?”乔姿蓉边更衣边问。
蜜桃有些扫兴的样子:“春熙今日组织的牌局来了个高手,没一会儿就把我的钱给赢光了。”
“高手?咱们府上还有打牌高手?”乔姿蓉随口一问,指了指床底下,蜜桃过去把床底下的箱子拽出来了。
蜜桃从箱子里拿出一个包袱来,递给乔姿蓉,说道:“是十公主的丫鬟,厉害得很。”
“那这会儿牌局散了吗?”乔姿蓉问。
“还没散,十公主的丫鬟又叫了个小厮过去一起玩,看着眼生, 牌打得极臭,奴婢看了一会儿,实在看不下去,就回来了。”
乔姿蓉笑了笑,伸手掐了一把蜜桃的鼻子:“快别生气了,下回你要打牌,我多给你拿点银子。”
“奴婢技不如人也不生气。就是难得见春熙一回,她光打牌去了。”蜜桃叹了口气,心中有些不快,但很快便说服了自己,“罢了罢了,早就不在一个宅子里了,生分是早晚的。”
倒也豁达,乔姿蓉感叹。
乔姿蓉打开包袱,里面是一套男装,她拿起来抖了一下,往身上穿,蜜桃蹲下给她整理衣摆。
“小姐您这是……”蜜桃问。
“有事儿出去一趟,你给我这脸画黑一点,别让人瞧出来是我。”
蜜桃为难,乔姿蓉催促道:“快点。”
蜜桃只好听她吩咐,不光给她把脸涂黑了,还贴了胡子。乔姿蓉对着镜子仔细看了看,俨然是一副男子的模样。
“你别乱跑,等下把灯吹了,假装我睡了,等我回来。”乔姿蓉叮嘱一番,说话间就要从窗户翻出去。
蜜桃紧跟着过来,担忧道:“小姐,您带上奴婢吧,奴婢实在担心您一个人出去。”
“有什么好担心的,这京城我住了十七年了,闭着眼睛都知道哪儿是哪儿。”言罢,她从窗户翻了出去。
乔府到处都是喜气洋洋,宾客还未散尽,酒局也仍在继续,她一路从后院到了前厅,假装成酒醉的客人,就这么堂而皇之从乔府大门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