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略微发烫的唇虚虚地贴在了小人类的柔软唇上。与其说这是一个吻，倒不如说这仅仅是二人唇瓣的相触。

空气安静得诡异，耳畔萦绕的只有彼此的呼吸声。

这是萨麦尔第二次亲自己。

而且这次和上次完全不一样，他根本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言思的大脑当场罢工了，有一瞬间，她甚至连刚刚他们谈话的内容都忘得一干二净。

怔了几秒，她开始抿起嘴，就像是在拒绝这个过于亲密的举动。

这并不是她考虑之后做出的举动，而是她的身体对于陌生情况的本能反应。

萨麦尔金色的瞳孔不知何时变成了竖瞳，此刻微微发着亮光。

他松开摁着小人类细腕的手，转而去捏起她的两腮，想要让她打开抿起的双唇。

可她却把嘴抿得更紧了。

怕小人类疼，恶魔并没有加重手上的力道，而是用舌尖徐徐舔过她的嘴角和唇峰。

身下的人儿顿时僵住了，连带着呼吸也停滞了两秒。几秒后，她微微打开牙关、胸部的起伏频率稍稍快了一些，以汲取回刚才忘记吸入的氧气。

正如他所愿。

趁着她张口之际，他将今夜的第一缕气息渡进了小人类的口中。

言思的心脏跳得又急又重，不知为何，她有种不敢喘气的感觉，每次呼吸都短而促。

她像一条涸泽里的鱼，又像砧板上的肉，没有回旋的余地。

一股有些灼热的气息从口腔钻入她的身体，在她的四肢开疆拓土、探寻落脚点。

渐渐地，她觉得自己的身体也有些发热。

这种状态维持了几秒，她开始觉得自己有些缺氧了。明明她的感官异常清晰，可脑袋里却完全是一团浆糊，就这么任由恶魔摆布。

恶魔越发粗重、炙热的鼻息打在她的皮肤上，让她觉得有些难受。

不知道懵了多久，她的意识逐渐回拢。

萨麦尔在做什么？

他们在做什么？

她要做什么？

慌神又无措的小人类睫毛微微颤动着，即使弄不清状况，她也认为自己和恶魔不该凑那么近。

言思抬手要推开恶魔，此刻，她对于他的亲近竟然生出一丝恐惧。

又一次，他将她要推开自己的手摁回了床上。

“唔……”

她只能发出一丝破碎的嘤咛。

感觉到小人类在反抗后，恶魔从她的唇瓣上挪开。

和平时不一样，他此时的声音有些沙哑，道:

“我把我的能量渡给你，你的眼内的瘀血会快些消散、你的眼睛会快些好。”

虽然寝殿里此时一片昏暗，可对于夜视能力极佳的恶魔来说，他能看清殿内的任何一个角落。

理所当然，他能将身下小人儿懵懂、无助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

他停顿了一下，随后用手遮住了小人类的眼睛，有些难耐地喘了一口气。

尽管他知道言思看不见，可是当他看见那双明澈得没有一丝杂质的眼眸时，他心底还是泛起了罪恶感——

他这样做，就像是在欺负她。

掌心传来丝丝的痒意，这源于她轻颤的睫毛。这份痒意惹得他心猿意马，无奈之下，他移开了手，将刚才丢在一旁的绸带又盖回在了她的眼上。

恶魔极轻柔地抚摸着小人类脑袋，用尽可能柔和的语气和她说话:

“言思不怕，我不对你做别的事。你乖一些、别乱动，好不好？”

他确实没有做别的，从始至终，他也只是在她的唇边徘徊，并没有深入索取什么。

言思努力去消化、理解目前的情况，并没有回应他。

委屈之情霸占了她的整个思绪——毫无防备地被萨麦尔亲了这么久，他又不听自己说话、也不事先问问自己愿不愿意、还不准自己推开他。

她委屈得想哭、又不能哭，一哭眼睛就要疼，所以她很长时间都没有哭过了。

小人类撇着嘴不说话，身体在幅度很微小地颤抖着。

这很明显就是受了欺负、又不敢说的样子。

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让原本头脑燥热的恶魔逐渐冷静下来，他那诡异的竖瞳也开始恢复成平日里正常的圆瞳。

指尖一挥，寝殿再次亮了起来。

意识到情况不对劲的萨麦尔连忙起身，将小人类抱到自己怀里，轻哄道:

“言思别哭、别哭，是我的错，吓、吓到你了吗？对不起，我下次不会再这样了，对不起……”

一如既往，这次言思又没有绷住自己的情绪。

她鼻头酸的厉害，有液体从她眼角滑落，与此同时，眼窝处像是有针在扎一样、有着无法忽略的刺痛感。

暗红色的血顺着她的脸颊滑下来、滴在了衣服上，寝殿里开始弥漫起血腥气。

她颤颤地伸手去擦拭她以为的“眼泪”，这么一抹，她的手上也沾得全是血了。

恶魔抓住她的手，有些发急道:

“言思，别乱碰，我们去找尤尼娜。”

……

萨麦尔天生就有很强大的自愈能力，受伤时，他就算不接受治疗也比别人好得快很多。因而，在小人类出现之前，他从来没光顾过医馆，与尤尼娜相识，全是缘于她的师父。

在崖底时，为了给小人类降温渡过一次能量之后，他就知道自己的气息对别人也有治愈能力。

只不过，他的治愈能力不能深入筋骨神经，因而当时仅凭他一人之力无法治好言思的眼睛。

尤尼娜称之为“流和”，她见过这种体质，她的师父就是。

————————

尤尼娜给小人类看完眼睛、安抚她睡下后，已经是后半夜了。

女恶魔从里屋出来后，面无表情，她阴阳怪气地开口:

“把人家吓成那样，你是……第一次没经验？也不该吧，她肩上的伤好得连疤都没有，不就是你在崖底——”

“闭嘴。”

萨麦尔的声音冷得刺骨。

“言思的眼睛怎么样了？”

尤尼娜翻了个白眼，道:

“没有大碍。眼周部分积血已经开始疏散了，她一哭倒是把这些积血逼出来了。”

能见效这么快，看来这小子占人家便宜占的时间可不短。

恶魔径直走向里屋，要去看看他的小人类目前的情况。

“毛头小子，思思今晚还是留在我这儿比较好。”

闻言，他并没有停下脚步，依旧进了里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