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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的气候与龙谷大相径庭，不适合龙族存活，龙族每千年只有一次渡洋的机会，这也是他们更新知识了解外族发展的机会。

前线捷报频传，这次掠夺和以往一样容易，天族一如既往地难缠，公认凶悍的魔族是比别族撑的久些，但也不过尔尔罢了。

“营主，辛西娅要见你。”

刚监管着龙兵更换新气源，回到领地还没修整几时，维埃又被搅扰了，并且入耳的还是那个令人厌恶的名字。

“不见。”

传信的兵卒刚要退下，雌性巨龙就飞了进来。

在空为兽，落地化人。

“必须现在、即刻带大家回龙谷！维埃、营主！”

辛西娅打了个手势，兵卒便识相地离开。

“天占启示，凶势在龙族，必须撤退！”

尖爪利齿的龙从在柱粗的古树枝叶间跃下，有意无意漾起一圈尘埃砸向近旁的女人。

“谁的占卜？师母的？”

维埃化为人形，拂手掸去身上的灰屑。

被扬了一身土，辛西娅没好气甩了甩头，呲着牙一字一顿道：

“我、的。”

“你的占卜准头差多了。”

维埃偏身，对此嗤之以鼻，毫不讳言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龙族在魔族的形势大好，雪山的守将溃散奔逃，正是长枪直入的好时机。在此时，你说要班师，是怕我功大于你么？”

紧迫从眉宇间流露，辛西娅上前一步与之对峙：

“我占卜已经有七成准了，龙族凶势远超吉势！再打下去必然失势！师母都信我、派我来督军，你不信我？！”

“够了，辛西娅！你知道的，魔族难攻，以至于到现在气源还供不应求，若不继续进攻，有半数龙蛋将被舍弃。这责任，不是你担，而是我来承担的。”

各自为政，各行其是，这本是正常的。

“今夜，龙兵将大举深入魔族更为富甲之地，夺取足够的气源。”

不欲改变见解，维埃的语气已如铁一般不容动摇。

“不必！”

“理由？”

可纵使是铁，也能被斩断。

“那个清瘦的小东西就是龙族一直要找的无尽气源！”

维埃将飘移的视线重新停在雌龙身上，暗忖着这话的虚实与分量。

若不虚，那也难怪了，他就说，那条蠢龙怎么会让辛西娅甘心去接应的。

一场本应结束的攀谈，因这句话而有了新的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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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上三竿。

乌帕拉不是医师，因而退烧热的药还是言思自己配的，用树梢边挂的随处可见的火团煎熬，也算能喝。

樊诺将二人带回的领地后没待一会儿就离开了，言思当时还晕乎着，并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走的，不过呆龙不在，她就能放松不少。

领地只是一片领域而已，没有营帐，喝过药后，她便蜷坐在近旁的树下，看乌帕拉敷衍地给自己上药——化瘀止血的膏药也是她配的。

“我探过了，四下都是兵卒，我们……出不去，只能等救援。”

此情此景下，乌帕拉的话语有种说不上来的洒脱，好像已经无所谓逃不逃的出去了。

甚至，她还能调侃小人类：

“看看你这个小花瓶的价值是不是真那么高呢？”

言思本想点头，可听到后一句话后又讳莫如深。讲真，除了身心疲惫，她倒也没有太多焦虑的自耗：

等人来救，她一直以来都是这么想的。

“乌姐姐……你不怕死吗？恶魔都不怕死吗？”

“死就死呗……死就死吧。”

都到这个地方了，总归是活不长久了。

乌帕拉起身折了一杆树枝，掰去分支，想当一把长枪使，可惜短了三尺。

她用扯下来的带叶的枝轻扫过小人类的脸颊，两缕发丝被悠悠缠起。

“你怕？”

“我……怕的。”

言思实话实说，一边抹开脸颊旁的树枝，把自己的头发理好。

乌帕拉看着小人类定神了一瞬。

无法选择的，她生在贫乏之地，仅仅混迹于几角冰山间，最难捱的日子是怎么过的，她好像淡忘了。只记得，以前她也怕死，才会死磕枪术，才能有些实在的功夫傍身。

后来又仗着拳脚略胜于人，欺软凌弱的事也做过，自诩正义的事也做过，没有人对她们寄予期望，她们也活得漫无目的。仿佛一切就该是这样。

可是，她遇见过莫斯提马，多英姿飒爽的上将，怎么会愿意无关紧要的女恶魔在同一处恩典不渡的雪山生活呢？

出于好奇和艳羡，她的人生开始有了几分目的。

“胆小……那我尽量让你多活一会儿吧。”

言思仰头看她，她的脸色比清晨那会儿多了几分红润和光泽。

“谢谢你了，乌姐姐。”

看着小人类眼里浅浅淡淡的温柔，乌帕拉心里没来由地不自在，便别过身靠在树干上。

转眼又到午后，安谧的气氛不会一直安谧，流逝的时间不会静止。

来到呆龙领地的人不是呆龙，而是辛西娅。

二人一靠近，乌帕拉就把小人类挡在身后，本能地展露出敌意和戒备的姿势，尽管手无寸铁。

“嗯？比起医师，你这女人倒更像个侍卫呢。”

辛西娅步步逼近，空气紧张得诡异。

“龙姐姐！”

怕二人兵戎相见，言思赶忙向前一小步，将自己完全暴露在龙的视野之中。

“是医师姐姐给我熬了药喝下，现在，我有些精神和力气了。”

“那就好。”

见小人类确实气色好了很多，辛西娅点点头，随后化作龙形，叼起小人类的外衣就要离开。

女恶魔下意识要上前抢人。

是小人类紧促的咳嗽声将二人的动作叫停。

“咳咳！咳咳、龙姐姐！”

言思立即继续道：

“龙姐姐，我不能吹冷风，还要发热的！我还没痊愈、也容易生病，要带个医师在身边的！而且这样去哪儿的话，你也不用叼着我了，可以让医师姐姐抱着我飞！”

她的语气真挚恳切，不仅仅是缓兵之计，也是带着真情实感的。

考量几秒后，巨龙将小人类放回地上，朝一脸凶悍的女恶魔喷了一鼻腔气，示意她照做。

言思本以为辛西娅要重新启程带她回龙族了，可没想到来的是“老地方”——竟然又是龙蛋的守护区。

把守的兵卒不知所踪，只有那位魁梧的雄龙在扭曲的尸骨与亮泽的龙蛋间等待着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