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离氏族长看眼前的牛头盔人，有些莫名的亲切。

这些牛头盔人的打扮，和他儿时的记忆里的一些形象，重合了。

他去上族部落进奉纳贡时，听首领们就说过，有上族培养一批这样的牛头盔人，可惜他数十年没有见过了。

族长离也的态度开始变了，他认可了这些外族人的到来，并且拿出族里最好的食物，来招待启河他们。

全村老少七十多人，齐上阵，在族长的安排下布置，欢迎宴。

启河看眼前的这些水离氏族人，个个面黄肌瘦，衣衫褴褛，几个幼小的孩子连一件衣服都没有，光着身子。

这些大人们站在那，无精打采，一副没力气的样子，似乎是吃不上饱饭，也穿不上衣。

但他们脸上没有愁容，满脸都是洋溢的热情，亲切的来招待远方来的客人。

启河看着眼前的食物，有些感动。

十几条新鲜的江鱼，两大盆晒的发黑的鱼干，一大罐子发霉的带壳稻米，偶尔还有几条虫子尸体。

再配上一堆的不知名野菜，就是他们水离氏能够拿出来的，最好的食物了。

族长离也解释。“因附近山内的多了一批野兽，无法进山捕猎，拿不出肉来，还望长老不要嫌弃饭食简陋。”

“不用那么讲究。”

这些村民做好饭就退到一旁，他们有自己的伙食。

启河好奇过去查看，瞧见那些水离氏的族人，人手抱着一个陶罐，在那吃的很香。

启河拿过一个陶罐来看，陶罐里煮的是鱼汤，加上一些野菜叶子，就这样简朴，连发霉的稻米粒都不能见。

不用启河招呼，启氏的族人谁也没吃，把眼前的食物全部端到水离氏族人面前，分给这些可怜的本地主人。

二十个牛头盔人，别看长得五大三粗，但他们看到曾经的族人们过的如此凄凉，个个心软的很。

他们回到牛马队里，把分配给他们的稻米和肉干全都拿了出来，交给水离氏的族人。

启河觉得这些粮食不够，他命人搬来了一麻袋稻米，送给水离氏族长以后吃。

这些人哪里见过这么好的稻米，一时间都看傻了眼。

稻米又白粒又大，像一颗颗白色的细牙珍珠，没有掺杂一丁点稻谷壳，干干净净的。

族长离也伸出手又缩了回去，他不敢接。

“尊敬的河长老，这些礼物太珍贵了不能接受。”

“没关系，你族款待我们，我们送你礼物，这是应该的，你收着便是。”

离也族长立即给启河行跪拜礼，“那，那，我代全族人感谢长老的恩德。等来年多开些荒，定要把这些上好的稻子种到田里。“

启河想让他们把稻米吃掉，可水离氏族人个个不肯，这么好的种子怎么能用于果腹。

启河也没有再劝，他们自己决定好了。

离也族长跪地上还不起来，吭哧瘪肚的半天，又憋出一句话来。“那我还有一个请求。”

一旁的启根与平等人，刚开始还有些可怜离也族长，现在见对方突然提起条件来，脸上立即挂上了不高兴。

神一般的河长老赠予你礼物，是你们水离氏的荣幸。你接受了也就算了，竟然敢得寸进尺提要求，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

启河听了也有些奇怪，“一袋嫌少了？剩下的可是我们路上的口粮。不能给你太多了。”

离也似乎看出了这些启氏族人脸上的不满，他连忙摆手，“不是，不是的，长老你误会了。”

“我不是要米，就是想和贵族换一点盐。不要太多，小半罐盐就行。我族上下，已有半月多没有吃上盐了。”

听到离也组长如此解释，启氏的众人突然莫名的笑起来，笑声到了后面又沉默了下去。

平走上前对离也说，“你说你要盐？嘻嘻。”

她随手一指后面的牛马队，“你知道我这些牛马背上驮的麻袋里面，装的都是什么吗？”

离也族长朝着牛马旁看去，这些牛马入村的时候他就羡慕的很，水离氏一头牛马都没有。

这些牛身上原本都驼着四到六个麻袋，鼓鼓囊囊的，此时卸下来堆到一旁，有小百十袋，似几个小山一般，怎能不让人注意。

他试探着开口。“那是用于交换的货物？莫非都是稻米？这。这也太多了。贵族可是太富有了。”

启河呵呵一笑。“黎阔，你去扛一袋来，给他看看。”

黎阔三两步走到麻袋堆前，抓上一袋来到启河跟前。

“打开给他看看。”

当满满一麻袋雪白的海盐粒展现在水离氏众人面前时，他们都不敢呼吸了。

“这么大一袋子都是盐？怎么可能？”

比他们以往换来的井盐更白，更细。

“族长，你抓一把尝尝。看看我这盐口味咋样？”

离也犹豫半天，才伸出二指，捏了一点盐粒，颤巍巍的放入嘴里。

瞬间，他眼睛一亮，这真的是盐，而且不带任何苦涩，有一股别样的味道在里面。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大海的味道？

离也放在嘴里的手指舍不得拿出来，太好吃了。

启氏众人看向离也，脸上的笑容不断，眼前人的这幅表情已经见过多次了。

过了好一会儿，离也才抽出手指，咂吧咂吧嘴，回味无穷。

他再次跪下，“长老，恳求换给我族一些盐吧。我可以拿任何东西来换。”

启河一只手就把离也托起来，“这一袋子盐，可以都给你了。至于换什么东西吗，我还没想好，等下想好了再答复你？”

水离氏太穷了，还真没有启河看上的东西。

“这，要不了这么多，给我半，一罐子盐即可。余下的贵族还要与他族交易。”

一旁的黎阔插嘴，“河长老说的话，没有收回去的道理。让你收着就收着。不许啰嗦。”

离也被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砸的晕乎乎的，他保持了一丝理性，这么贵重的东西，他们全族上下拿不出对等的东西可以交换啊。

他回头看看族人们那期盼的眼神，不管了，先让族人们吃上盐再说，对方想要什么货物拿去就是。

水离氏族人半个多月来终于吃上了盐，而且还是这么美味的海盐，个个开心的很，有的甚至留下幸福的泪珠。

启河感叹，自己帮助了这些人，就是为了华夏名族的繁荣昌盛出了一份力。

这个水离氏穷的很，他也不指望能换到什么好东西。

忽然他眼睛扫到前方，眼前一亮，没想到，这小小氏族，竟然也有这么好的东西，正好拿来换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