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少年乖巧的样子，酆阴眼里的目光柔和，却并没有立刻收回他身上人皮散发的阴气，左眼的复瞳相互挤着，在一瞬间暴露出来，窥视着余闲的欲望。

懒惰，纯粹而极致的懒惰。

酆阴曾徘徊在世间，作为一个人们所说可以用献祭实现愿望的恶鬼，最擅长识出人的欲望，

在他看来，凡尘中的人类总是追求着不同的东西，渴望的也不止一个，或是向往功名利禄，或是重欲，或是痴情，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像这样纯粹的欲望，只是最简单的一条，还不受多少理智控制，随欲而为，

就在少年的身上。

真不愧是他的珍宝。

男人想着，不由得回忆起曾经遇到的个体，那些所谓的他的“客人”，自制力相对没那么强，却又受理智的约束，与他做交换的最后往往便会被欲望驱使行动，引发一系列有趣的事。

他最喜欢欣赏这些人的故事，喜欢暗自将他们那一点理智瓦解，然后看欲望缠绕起来，产生一件又一件精彩至极的故事，令人回味。

可以说，殷府之所以会沦为今天的下场，几乎是他一手造成，那暗地里的推波助澜，那顿大餐，现在想起，酆阴都依旧兴味十足。

不过这些决不能让少年知道就是了，他可不想在他眼里自己变成了一个坏人。

男人的手在少年头顶来回抚着，为他一遍又一遍地理顺发顶，直到少年不耐烦了，皱着眉将脑袋挪开。

与平时的样子不同，少年此刻一双眸子都是乌压压的颜色，反射不出一点光芒，那萦绕在那的阴气仿佛无形的诱发因子，将少年的慵懒放大，让他下意识的不想费劲去思考任何东西，只想做些简单的事，用最最省力的办法，但却并不会被察觉到。

余闲懒懒的垂着眼睛，靠坐在那，甚至抬头都懒得做，也不关心酆阴这会儿什么表情，不想看他，却还没忘他的计划，掰着手指慢慢想着，似是早已没了理智，只想按男人说的去做。

他好想知道他这次扮演的谁啊，背后究竟发生了什么，殷府才会变成这样，但是好累，感觉研究着好麻烦。

这些好像也不是他必须做的义务？不了解似乎也没有影响？既然如此，放弃似乎也不是不行……

话说这个家伙是谁？

他想起来，似乎是这个世界的佣人，还是他的贴身丫鬟，叫做“小凤”。

“她”为什么知道这么多，还能直接都告诉他，

竟然还有这种好事……

余闲的头一点一点，看着有些昏昏欲睡，

不过为什么要帮他啊……该不会是什么坏蛋，不安好心吧。

但他好像也没有什么可图的，不安好心……似乎也没有什么影响？

既然如此，不如就由“她”去吧。

“小主这会儿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若是有什么想知道的，不妨直接告诉奴婢。”

察觉到余闲对他逐渐放开的信任，酆阴的笑容不断扩大，瞳孔收缩，

“与其在那费劲的想，和奴婢说显然才是更省力的法子，还能得到更准确的答案，不是么？”

他循循善诱地引导着，引导少年敞开心扉，却很惋惜自己并不会读心术，并不知他在想什么。

但是好在，这样也不是没有效果。

“……”

“我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