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宜跟着顾时桉看了两天的实验，感觉实在无聊的紧。

转头一想，只要碎片能回到她的手里，量顾时桉再如何厉害也翻不出什么新花样，后面的时间她就没有跟去了。

正好顾时槐来找她商量进攻虫族的事，苏宜对于实验算是彻底放了手。

“我想让黑市的人参与进来。”苏宜看着顾时槐说道。

“黑市？”顾时槐有些奇怪的问，“他们的确算的上一个有实力的组织。”

“但你为什么想要他们参与这次的行动？这是军队的事情。”

苏宜呼出一口气，“他们也是联邦的一份子，为联邦出力没什么稀奇的吧。”

顾时槐轻笑一声，“你是想让他们将功补过吧？”

“是。”苏宜笑着点了点头，“不知道顾上将愿不愿意给这个机会。”

顾时槐收敛起笑容，直直地凝望着苏宜，“他们是你的人，我用起来不放心。”

“可他们也是联邦的人。”苏宜唇角一勾，“他们和我是不一样的。”

“我和我的族人终将会离开这里，但他们会一直生活在这里。”

“与其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顾上将觉得呢？”

顾时槐长眉一挑，奇道：“为什么不带他们一起走？”

苏宜错开视线，眼神虚虚的凝在半空，“如果有的选，没有谁愿意远离故土。”

“他们的家在这里，而我们......已经没有家了。”

顾时槐眉心一皱，“最后一个问题。”

她的声音沉了沉，“为什么是我？”

这下，苏宜笑出了声，“我以为这是显而易见的答案。”

“因为你有权有势，还有担当有魄力。”

她眼含笑意地看向顾时槐，“比起相信一个政客，我更愿意相信一个军人。”

“我记得你曾经说过，军团比政.府更适合我。”

“很显然，你是对的，可惜当初的我做了错误的选择。”

“而现在......”苏宜收起笑容，眼神变深，“我想试试不一样的选择。”

顾时槐沉默了片刻，正色道：“好，我答应你。”

“但我也希望你能说服黑市的人，不听话的人，军团可是不收的。”

“好。”苏宜轻快的应道，“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教人听话，苏宜自然是不会做，但她有靠谱的伙伴。

她相信西泽他们一定会很乐意为她排忧解难。

利用医院里的光脑，苏宜很快就联系到了西泽。

对于苏宜的决定，他似乎很是抗拒，很显然，他和顾时槐一样，好奇苏宜为什么不带他走。

但苏宜决心已下，他无法拒绝，只能接受。

“我真的不能和你一起走吗？”西泽目露哀伤地看向苏宜。

“我可以安排所有的事情跟你离开。”他有些急切道。

“我在联邦也没有别的亲人了，完全可以和你一起走。”

苏宜心里也有些不好受，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压榨手下的资本家，完了之后还要抛弃别人的那种。

但她的确有不得不这样做的理由。

苏宜对那个种族的了解，全来自于慕修文的讲解，这其中几分真几分假只有他自己知道。

她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西泽若跟着她，就要整日担惊受怕，还不如待在联邦。

只要小心经营，一处安稳之所总是能有的。

“那比利呢？”西泽问道，“你也不管了吗？”

“不。”这一次苏宜很快给了否定，“他，我会带走。”

西泽蓦地瞪大了眼睛，“为什么？”他厉声问道，“我不可以？”

苏宜看着大受打击的西泽，无奈地摇了摇头，“因为他和我一样，而你......和我们不一样。”

她直视着西泽，语气严肃地说道：“我们是不被联邦接受的人，甚至于，我们都不是联邦人。”

“而你不一样，哪怕有慕修文的教导，你依然自小就接受联邦的教育，即便没有亲人，你也会有朋友，有合作伙伴。”

“除开黑市这层身份，你只是一个很普通的联邦人。”

“而我和比利是联邦的一根刺，虽不致命，但时时警惕，总有一天会两败俱伤。”

“西泽。”苏宜郑重地唤了一声，“我希望你可以不受拘束的，自由的生活下去。”

西泽心里强烈地反抗，他想大声说，可那些都不是他想要的！

他想跟在苏宜的身边，哪怕只是当个简单的情报员。

可当他看着苏宜满含真挚的眼神时，那些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嘴唇张了又张，最后只吐出一个“好”字。

只在最后的时候，才满眼期待的追问道：“那你还会回来吗？”

所幸这一次他心想事成，对方点了点头，红色的眼瞳熠熠生辉，仿佛天边最美的霞光。

点染了他的余生。

——

【嘀——仪器准备完成，是否开始手术？】

机械的电子音在空旷的实验室内响起，几只巨大的机械手臂悬浮在半空中。

而在机械手臂的下方，是一张清隽俊美的面容。

机械手指间握着手术刀以及镊子相关的器具，直直对着那双漂亮的眼睛。

以往漆黑如墨的眼睛，此时却散发着银色的光芒。

将整个眼瞳都染成了银色。

“是。”随着清越的声音回复，一片血色晕染了整张手术床。

不知过了多久，机械音再一次响起。

【手术完成，眼球摘取结束，伤口将在一小时后痊愈。】

墙上的电子时钟，一分一秒的过去，直到那白皙的手指动了动，撑着床沿坐了起来。

顾时桉坐在手术床边，接过机械手臂递来的手帕，擦了擦眼周的血色。

眼皮动了动，缓缓睁了开来，那双本就黑的眼睛似乎越发的深了。

【桉，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诺亚的声音在实验室里响起。

“嗯。”顾时桉站起身，拿起托盘朝着研究室走去。

【她会不高兴的。】

“可我并没有违反约定。”顾时桉一边说，手上的动作却是不停。

【人类的话语总是遍布了陷阱。】

诺亚说道，可顾时桉却没有再说话。

【秘钥离体期间，我将不能与你的思维对话，记得戴好光脑。】

“嗯。”顾时桉应了一声。

【没想到当年从星兽身上得到的石头，竟然就是与星兽融合的关键。】

【可惜数量太少了，又被早早的用到了人工智能的研究。】

“是啊，谁也没想到。”顾时桉轻声说道，同时右手用镊子夹起一枚银白色的小珠子。

同样的珠子，器皿上面还有一颗。

两颗若是合并，便有三毫米直径的大小。

当年骆弘盛挟持顾时桉，逼问秘钥的下落，可断手断脚，却独独漏了眼睛。

若是从眼睛开始，恐怕早就得到了。

【嘀——数据分析完成，两个样本为同一物质。】

绿色的虚拟屏幕下面，是两个器皿，一个盛放着那个银白色的珠子，另一个则是......

苏宜的碎片。